时已入秋,日子越来越短。
转眼间,便又是夜幕低垂。
荣国公府的别院中,华灯盏盏。
下人们早早上了灯火,将这别院内都照得通亮。
昨晚的事件后,汤婆婆便命令巡逻的护卫加强巡逻。
这别院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竟是和陈国都城那真正的荣国公府一般无二了。
甄璞公子的房间内,此刻,正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青衣小生”。
这两人,自然就是被林修然强掳来的洛馨儿和花解语了。
汤婆婆见自家的公子又去外头掳来两个女子,心下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自己家这个公子,不去招惹那些和他一样身份的公子哥,她便要烧高香了,如今,只是掳两个女子,便也随他去吧。
汤婆婆一如往常,只是抽出袖中的银针,扎在那两个女子的身上,封住了她二人的穴道,使她们使不出武功来,这才放心地将她们交还给林修然,任由他去折腾。
至于跟林修然一起回来的明心姑娘,她早已回了自己的房中,闭门关窗。
她眼不见为净,才不想去看林修然的那些肮脏事情。
……
甄璞房中,洛馨儿悠悠醒来。
她有些迷茫,看着屋中陌生的摆设,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的身旁,是还在昏睡的花解语,小丫头白腻的小脸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洛馨儿看着花解语微微蹙眉的小脸,一瞬间,将白天发生的事情,都想了起来。
她们,在悦来客栈的大堂中,被那个甄璞公子给强掳走了。
洛馨儿的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身体,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他坏了身子。
若是,她这辈子,便再没脸见自己的相公,她能想到的,只有寻死一途。
好在,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子后,并未发现自己有被人坏了身子的痕迹,这让她稍稍心安。
身上的衣物是完好的,还是那身男子的青衣,鞋袜穿戴整齐,那胸前裹着的白布,也还紧紧裹着,并未被人解开。
一切,都还有转还的余地。
而且,现在房中无人。
她们,可以逃出去。
洛馨儿赶忙摇了摇一旁的花解语,让她快点醒来,好让她和自己一起逃出府去。
“花妹妹,快醒醒,快醒醒!”
“嗯……”
花解语被洛馨儿用力摇晃,这才从那个并不美丽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迷濛的睡眼,看到眼前是洛馨儿,以为是在客栈中,只道:“怎么了,洛姐姐,可是相公回来了?”
洛馨儿见她醒来,焦急地道:“相公……相公他还没来救咱们,快……快跟我逃出去,不然,就晚了。”
花解语听了洛馨儿焦急的话,这才想起白天的事情来,一时间,脸色由慵懒迷茫,变得骇然失色。
“好……好。”
她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
可老天就像爱跟她们作对一样,就在她两人下床准备逃离这处龙潭虎穴时,房间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人,不是来救她们的相公林修然。
而是那个十恶不赦,将她们掳来的“甄璞公子”。
他推开房门,手提着一个红木食盒,悠然自得地走了进来。
他见到她们二人醒来,一副正准备逃走的模样,并未惊慌,也并不叫人,只是将房门关上,将食盒放在木桌之上,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怎么,终于醒了?”林修然道。
自己这两个娘子,怕是吓坏了吧!
而且,她们也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只怕是饿坏了。
林修然提着个食盒来,里边装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好酒,正好可以给她们充饥。
“哼,yin贼,看招。”
洛馨儿见那“甄璞”是一个人进来的,知道他武功稀松平常,人也是胆小如鼠,便想抓住了他,将他作为人质。
这样,她和花妹妹,便可逃出府去。
可她刚想发力,便只觉得脚下一沉,一股无力感自身体由内而外地行遍全身。
她的穴道被封住了,她的力气,一丝也使不上来。
如今的她,恐怕比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都不如。
花解语也想上去,却是和洛馨儿一样,脚下虚浮,一个趔趄下,差点摔倒在地。
“yin贼,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洛馨儿脸上骇色复又泛起,如今她们没了力气,便只能任由这个恶魔摆布了。
这让她如何不怕?
“做了什么?哦,你是说使不上力气这件事情啊,那是汤婆婆银针的功劳,说来倒也真是厉害,只扎了一针,便能轻易让两个后天高手瞬间失去战力,这份手段还是不错的。”林修然施施然说道。
他说着,便从圆凳上起来,朝床前的两女走了过去,想要将她们扶回床上,免得她们因为脱力跌坐在地上。
可他这一举动却让洛馨儿和花解语吓得骇然失色。
她们不由异口同声地道:“你……你别过来。”
大难当前,洛馨儿虽然害怕,可还是将身子挡在了花解语面前,护住了她。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你知道我们相公是谁吗?我家相公是武朝的绝顶宗师,更……更是仙庭将来的仙人,你若敢对我们怎么样,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是乖乖放了我们吧。”
“对,你现在放了我们,我们可以不再追究,但你要是敢对我和洛姐姐怎么样的话,我家相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花解语也壮着胆子道。
林修然瞧着两女的模样,差点笑弯了腰。
他原本只是想去扶起她们二人,但现在却不知为何,想吓唬吓唬她们。
“哦?绝顶宗师?仙庭仙人?你们的相公,可是叫林修然?”林修然故作惊疑道。
“正是。”
两女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她们以为这甄璞公子怕了相公的名头,事情有了转机。
可她们没高兴片刻,林修然接下去说的话,便让她们如坠冰窟,全身寒冷到了极点。
林修然道:“你说的那人,是武朝派来我陈国的奸细,他昨晚就已被我凤鸣城中的绝顶宗师诛杀,如今尸首,便挂在凤鸣城城头,他早就死了,我怕什么?”
“什……什么?”
“你……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这便是证据。”
林修然说着,将自己原先的那把贴身折扇扔了过去。
洛馨儿将折扇接过来,捧在手中,缓缓推开扇面。
一副写意山水画出现在折扇之上,而那副写意山水画,正是出自她手,她不会不认得。
这扇子,确实是她夫君的。
“怎……怎么会这样?”
洛馨儿闻知林修然的死讯,顿时心如死灰。
这次,她是真的没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花解语也是如此,双眼无神,眼神空洞。
她不敢相信,那个爱敲自己脑袋,但其实无比疼爱自己的相公,就这么死了。
明明昨天还在一起说着话的,明明昨天他还答应了自己要一起去买些针线的,明明他是那么厉害,十个自己都打不过他。
可,可他怎么就死了?
花解语一时伤心过度,竟是昏死了过去。
林修然这时才发现,自己这玩笑,开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