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事情因由的林修然,最终没有去想。
反正,现在看来,事情也并没有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洛馨儿身上的黑色死气并没有爆发,她也恢复了绝顶宗师的修为,一切都挺好。
接下来,只要再回一趟宁塘县,交代完一些事情后,他们便可以安心前往仙庭了。
洛馨儿和花解语的筑基之事,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想及此,林修然本想放出落花舟,立刻奔赴宁塘县,但洛馨儿这个贪嘴的小吃货,病好了便惦记上了武朝京城的美食,摇了摇头,拒绝了林修然的提议。
林修然无奈,只得答应洛馨儿的请求,陪着她与花解语在京城中多逛一天。
当然,他也并不是全然不乐意。
在凡尘俗世里待得久了,他倒也十分适应和享受这种凡间的生活。
煮茶品茗,晴窗临帖,晓霁浇花,为妻画眉,这样的事情,也不比仙人打坐修长生来得差。
偶尔多尝几口,也不是坏事。
三人就这样,如同凡人夫妻一般,扫完墓后,便又下得山去。
返程的山路上,上山的人仍旧不多,只偶尔见到几个樵夫与猎户。
但不多时,林修然他们却是遇上了一队整整齐齐的人。
从他们的衣着和手上拿着的工具大概可以看出,这是一群盖坟的匠人。
只是,盖寻常坟墓,不过需要四五个匠人便够,这一队人马,可足有几十人。
想来,应该是某户大户人家的人才对。
林修然本没有多想,可在人群中,他却见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留着山羊胡,四十多岁,大约是先天高手,林修然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多少有些印象,在武朝金鳞试的时候,他就站在上京齐家的队伍里,站在齐念索的身旁,应该是齐家的人没错。
他们,是要给谁盖坟?
齐家老祖宗齐念索,还是那个齐墨?齐,墨。我发现阅读这个名字显示不出来。
林修然对这一爷一孙的印象还算不错,不想好人不长命,若是他们此刻只是濒死,还未身亡,他倒也可以帮他们再续个几十年的性命。
就当是给今日洛馨儿重病痊愈还一个愿,还一分因果吧!
想及此,林修然回过了头,目送着这群人上山,跟上了自家夫人的步伐,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到齐家去看看。
“相公,怎么了,你认识他们吗?”
花解语和洛馨儿都有些奇怪。
他们没有林修然那样的记性,并不知道那个山羊胡中年人是上京齐家的人。
“认识?算是吧!”
林修然点点头,然后对她俩道:“馨儿、解语,这次我们不去什么酒楼了,我们找家高门大户,去吃霸王餐吧!”
两女听了,更是不解,歪着头,疑惑地看向林修然。
平白无故吃霸王餐干嘛?他们又不是付不起钱。
林修然被他们这样看着,有些不适,只得不卖关子,答疑道:“刚才走过去的那队人,是上京齐家的人,想来应该是齐墨或者齐念索出事了。今天馨儿病好了,相公我挺高兴的,便也去救一个人,算是还愿了。”
“是那个在金鳞天梯上用心火燃烧本源的齐墨吗?”
洛馨儿有些印象。
“他挺可怜的,齐家的老爷爷也是。相公若能帮他们,还是帮一帮吧!”
花解语也有些印象。
“嗯,我们去吃他们一顿狠的,然后就帮他们。”
林修然点了点头。
三人商定,便下得山去,进了京城之中。
不一会儿,便来至齐家的大门前。
只是,林修然、洛馨儿、花解语三人,早已变换了自己的模样。
林修然扮作一个面貌清癯、须发皆白的白头老翁,他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衣,脚上捏着一双缝缝补补的破布鞋而洛馨儿和花解语,则女扮男装,扮作两个药童,她们一个给他执着那道“悬壶济世”的白帆,一个替他捧着药箱。
当然,这并非林修然有什么变装的恶趣味,更不是为了什么扮猪吃虎。
他只是有些怕麻烦。
这武朝的京城中,认识他、见过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这个仙人一出现,肯定会引起各大世家的注意,到时候,那群人蜂拥而至,他肯定被烦得够呛。
索性,便装一个游方的神医好了。
三人,就以这副“三分江湖庸医、七分江湖骗子”的打扮,到了齐家的大门前。
一个老门房看到郎中、药童模样打扮的三人,很适时地从门里出来。
他脸上满是皱纹,对着须发皆白的林修然笑呵呵地问道:“这位老先生,我看你在门口驻足良久,不知所为何事?可是来为我家公子诊病的?”
林修然原本已经做好了要被门房摆脸色的准备,看到老门房那笑呵呵的模样,倒是十分意外。
原本想要露两手的他只得作罢,淡然道:“老夫我行走江湖多年,有一良方,可治你家齐墨公子的死症,为你家公子续命五十年!”
“这”
老门房听了林修然的话,脸色稍变,原本想将他们往内引,但听了这话后,倒是忽然变得迟疑了起来。
能再延寿几年就不错了,续命五十年?怕是只有那些江湖骗子才敢说出口。
但老门房的迟疑只是一瞬,很快,他便将那丝异色收敛了下去,将他们引入了府中。
“对了,我们师徒三人听闻齐墨公子的病症,赶了几天的路,此时困乏得紧,还请替我们备些京城风味的特色酒菜,我们吃饱喝足了,也好替齐墨公子诊病!”林修然便走便对老门房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会叫人去准备的,老先生不用着急!”
老门房听了林修然这句“骗子味”十足的话,却是一点也不起疑,仍旧将他们往府中引。
等他将他们安顿在一处会客厅中后,他便又去吩咐厨房,给他们送去了几样丰盛的菜肴。
做完这些,他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着自己看门接待的工作。
“爷爷,那些人一看就是骗子,你放他们进去干什么?”
大门前,老门房的孙儿不解地对老门房问道。
他被老门房领在身边,让他学着待人接物、迎来送往,等老门房百年之后,就由他来接他的班,继续做齐家的门房。
老门房只是拍了拍孙儿的头,道:“傻小子,是不是骗子,不一定的,我们说的,根本就不算。”
“齐墨少爷就快不行了,在这种时候,老爷子会抓住任何一丝希望,我们这些做门房的,在这时候,绝不该替老爷子做决定,甄别真假,而是要将每一个人都领到他们的身边,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上京齐家不差一两顿饭,吃了也就吃了,他们若是假的,也便自有老爷们给他们惩罚,不需我们担心,老爷也不会怪罪我们。但他们若是真的,我们因此惹得那些神医不高兴,让齐墨少爷差点错过了活命的机会,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我们。”
“傻小子,这下你明白了吗?”
老门房的孙儿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又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一面“悬壶济世”的幡,到了齐府的跟前。
自己的爷爷,又迎了上去。
“今天来的人,可真是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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