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门前,曹性站在门口张望,当看到吕布回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满怀期盼的询问起来:“头儿,怎么样,赢了吗?”
看着曹性那迫切的表情,吕布摇了摇头。
“那是输了?”曹性脸上的喜色明显淡去许多。
吕布又摇了摇头。
曹性搞不懂了,那这到底是输是赢?
吕布叹了口气,往府内走去。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赢,还是输。
回到府中,吕布本想去找戏策解惑,结果戏策没在,说是去了杨家。
戏策不在,那就好好的面壁反省吧。
怪不得历来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天子的心思,委实太难琢磨。
“哟,吕奉先,看你垂头丧气的样子,怎么,在天子面前丢了脸面?”
路过的郭嘉心情似是颇为不错,顿下脚步,主动打起了招呼。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吕布这般状态低落,神情萎靡。
从被强行拖到并州起,他对这位戏策口中的‘将军’,就似乎不太上心。
郭嘉不喜欢吕布,这点他从不掩饰。不管是玄学上的面相,还是吕布的性格脾气,在他眼里,始终难成大事。
尽管戏策在不断的雕琢改造此人,但他仍旧觉得,那是在白费力气,徒劳无功。
深山里的猛虎,不管你再怎么磨砺驯养,终究还是要噬人的,难道你还能指望让他吃草?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之所以还肯留在身边,一是戏策不放他走,二是他也想看看戏策谋划多年的计划,能否功成。
亦或是,天下之大,他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同样,吕布对郭嘉也有所排斥。这种排斥并非出于他的本愿,而是潜意识里不喜欢这个长有罕见白狐脸的青衫少年。
他上一世应该见过郭嘉,只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再有两月,郭嘉就要年满十六。这小子的模样那是没得说,嫩白脸,弯梢眉,端的是俊俏无比,风流洒脱、玩世不恭的气质也渐渐成形。或许再长两年,肯定会有无数的女子为之思慕,非君不嫁。
话题扯得远了,回归正题。
面对郭嘉的好奇和询问,吕布并未回话。
这使得郭嘉的兴致更浓,他凑了过去,抖了抖眉梢,故意刺丶激起吕布:“吕奉先,不要老是黑着脸嘛,把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吕布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家伙开玩笑难道不分场合地点吗!如果不是戏策三番五次的叮嘱,他估计真想把这欠扁的少年,提起来胖揍一顿。
既然郭嘉这么想知道,吕布闲着反正也是闲着,便将今天校场之事,简明扼要的同他说了。
郭嘉听完后,顿时做出气愤填膺的样子,猛地一拍桌面,仿佛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揭竿而起:“天子这般无道,那就反他……”
不等郭嘉把话说完,吕布赶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怒目而视:“小鬼,你想找死啊!”
直到看见郭嘉眼睛眯弯成了月牙,吕布才醒悟过来,这小鬼头原来是在故意激刺自己。
吕布松开了手,郭嘉也没再接着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像老大哥一样的拍着吕布肩膀:“对嘛,精神点,事情哪有你想的那般糟糕。”
吕布瞅着跟自个儿哥两好的郭嘉,拿起他的爪子,从自己肩上挪开,板着脸反问道:“陛下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责斥于我,还叫我回来面壁,难道这还不算糟?”
“我跟袁家已经不死不休,宫中宦官同样也不会容我。今后的皇宫大内,我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还不算糟?”
吕布连续反问了两次,可见其内心的波动之大。
“动动你的脑子啊!”
郭嘉这是被吕布给气着了,为什么所有事情,吕布都非得往死胡同里面钻,难道就不能换个方向?
“知道熊是怎么死的吗?”
吕布不明白郭嘉问这话的意思,摇了摇头,事情怎么又扯到熊的身上去了。
郭嘉翻了个白眼,对吕布的死脑筋已然绝望,开始了漫漫讲解之路。
“你想想,今天校场比试,袁术丢了官罢了职,还当众受罚二十军棍,连带他那个当九卿的老爹,都跟着暂免了官职。”
“而你呢,不过是被责骂了一通,天子罢了你的官吗?还是说要杀你头了?只是叫你回来面壁而已,让你好好想想天子的用意啊!”
“他罚你,无非是做个态度给朝臣百官看看,让袁家好惦着皇家恩情。”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你干脆别在洛阳呆了,不然早晚会被那些官场上的老狐狸给玩死。”
“等到这段风波过去,你可就不一样啰。谁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只有死路一条,今后天子罩着你,别说皇宫大内,整座洛阳城,你都能横着走了!”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居然还在这里发愁沮丧,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泥巴?”
郭嘉一通讲解过后,吕布主动忽略掉了那些说他愚笨的话语,顺着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郭嘉,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以往被他忽略的少年。
戏策说他是鬼才,吕布起初是不信的。
郭嘉被吕布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他基本上可以说是百毒不侵,倒是有点方所谓的龙阳之好。
话讲完了,吕布也悟了。
郭嘉站起身来,他可没心思在这里跟吕布浪费光阴,据说城内的桂香坊,又酿出一种新的美酒。
不去尝尝鲜,可对不起他这‘酒中仙’的自诩。
至于钱财么,戏策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吝惜。
吕布见郭嘉起身要走,也不挽留,捎带问了句:“先生去杨府作甚?”
“鬼晓得嘞,他又不让人陪同,就跟做贼似的。”
郭嘉浑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走出堂外。
吕布虽说想明白了天子的用意,但府中布有张让的眼线,起码还是得做做样子,继续‘痛定思痛’。
袁家这种明面上的对头还好,就怕十常侍笑里藏刀,暗地使坏。
不防着点儿,可不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