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行者法师协会所有人显得都对昆尼尔非常尊敬,昆尼尔本人却显得十分冷漠。
其他法师尊敬昆尼尔是因为他们这些第一批改革者的所作所为,昆尼尔冷漠则是因为第一代人付出那么多,换回的仍是原本贵族式社会。充其量只是让贵族强大一些,统治压迫能力更强,瓦提拉位面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德维特想要将瓦提拉改造成柯林位面那样的研究型法师社会,但这需要很长时间铺垫发展。急于求成想要一蹴而就,会显得毫无作用。
柯林位面发展成如今这样,缺少不了长时间发展演变,甚至运气也占有很大一部分作用。
如果没有精灵矮人地精三族几次大战,魔法学研究想必不会受到这么多重视;如果地精没有一夜之间分崩瓦解,柯林位面的主角可能是地精一族,地精一族的研究方向更偏向于机械,在魔法世界里发展到现在不一定比学院派法师厉害;如果没有后来的位面征战期,学院派法师也不会这么快掌握柯林位面绝大部分资源,成为位面主流
有太多太多的如果,也需要太多时间来铺垫演化,德维特法师的失败几乎早已注定。从年轻德维特出现来看,当初他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就算柯林位面发展到现在,奈尔大陆这种边缘地带依然存在像西部世界那样充斥着贵族和商人气息的学院派法师组织,他们甚至还幻想着恢复以前那些贵族式生活作风。
不过历史的洪流没人能够改变,德维特法师这种推波助澜不能加快这一流程,西部世界的种种谋划也不能倒退这种趋势。
也许给瓦提拉位面足够时间,它真的会变成柯林位面那种模样。但德维特如此着急推动瓦提拉发展,一定是已经看出来,瓦提拉根本没有那么多发展时间。
魔法界多数位面都在迅速发展,现在越强大的位面一般发展速度也越快。瓦提拉这种一直沉迷于贵族纸醉金迷制度里的位面,迟早会变得荒芜,由于跟不上魔法界整体发展速度而被遗忘抛弃,最后变得荒芜愚昧。
因此德维特法师才显得如此着急执着,最后失败后才会受到如此沉重打击,他是真正热爱着这个位面!只可惜德维特法师没能以一己之力做到想象中那种翻天覆地的改变。
相比之下,希瑞则无比幸运,他出身于强大的柯林位面,无数前辈祖先已经将柯林位面建设成魔法界最为强大的位面之一,希瑞不但不用关心柯林位面的发展,反而很多时候都会因柯林位面享受到特殊待遇。
两人边说边走,随后是长时间沉默,最后终于来到目的地——德维特法师塔。
德维特法师塔仍然是旧时代那种大型法师塔样式,一共分为十层,顶端九层和十层都是德维特本人领地,原本六、七、八三层属于昆尼尔和那些最先跟随德维特的法师生活工作场所,一到五层则是公共资料库。
如今那批人只剩下昆尼尔还在世,家族式贵族法师制度也已经成型,他们将第八层留给昆尼尔,剩余七层则被各个法师家族瓜分,再也没有什么公共资料库存在。
德维特法师塔后面是德维特法师的个人魔法实验场地。试验场地无论是外形规划,还是建筑设计,都与柯林位面的学院派法师实验场地基本一致。
原本德维特法师的实验室位于法师塔前方,可惜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新试验场地和实验室被简单建设在法师塔九层一块小区域。
再后来德维特法师离开了瓦提拉位面,昆尼尔这些人没有能力大面积去寻找导师的下落,于是集合全部力量在法师塔后建起一座德维特老师一直很喜欢的柯林位面学院派法师标准实验场地。
昆尼尔他们没去过柯林位面,他们一生都贡献给了瓦提拉位面。这些人费尽千行万苦,从位面商人手中收集到柯林位面学院派法师试验场地的样式,以及各种资料。然后想方设法一点点弄到建筑材料和实验设备,最后才将整个试验场地建设完成,希望给尊敬的老师留下最后一份礼物,最终一点念想。
他们绝大多数没有等到德维特老师回来,甚至没有等到试验场地建成就已经离世。所有离世者都将尸骨埋在实验室后面的土地上,他们活着时没能找到失踪的导师,死后希望留在离实验场地最近的地方,静静等待最尊敬最热爱的导师归来。
没有人立碑起墓,所有人都叮嘱后代不许来这里祭祀,试验场地后面只有一块普通的平地,里面埋葬着所有一直为瓦提拉奉献终生的法师,埋葬着德维特一直以来最忠诚的追随者。
最终活着见到老师的只有昆尼尔法师一人,德维特回来后在这里坐了一个月时间,而后吩咐昆尼尔在他消失后将他的遗物同样静悄悄埋在这里,因为他没办法留下尸骨在这里陪伴这些忠诚的追随者,只能用遗物来代替。
昆尼尔也已经叮嘱家人在自己死后同样埋在此地,和自己的同伴,和自己的老师在一起。
昆尼尔法师将希瑞带到法师塔第八层,安排了一个房间和一间实验室给他,同时交给他一枚魔法徽章。魔法徽章可以直接联系到昆尼尔,代表着德维特法师客人的身份,有了这枚徽章一般没人会招惹希瑞。希瑞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法师塔前面的城市看看,以现在瓦提拉位面法师的水平,也没多少人能威胁到来自柯林位面的希瑞。
昆尼尔交代完这些就告辞离开了,看得出回忆起这些往事让他情绪格外低沉。如果德维特法师消失后,原本共同努力,抱负远大的同伴和导师,就只剩下他一人孤独活着,再也没有目标与理想,生与死没有太大区别。
空有余力心悲切,壮志未酬心先死,百般无奈是人生!德维特法师的悲剧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悲剧,而是一代人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