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央清不会看不出陈子迩最近有些不同,但她琢磨不到其中的缘由,只能去自己猜测与揣摩。
其实这个人的很多行为或是思考她都琢磨不透。
只是是好,是坏,这个她大致是可以判断的,然而这一次她的判断有些失灵,她的内心在告诉她要相信感觉,而那个感觉是……陈子迩兴奋过了头。
她有一个自己猜测的理由不知道对不对,一个人精力忽然无处释放是不正常的,她在乎这个人的状态,所以她忍不住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
她在想,自己曾经拒绝了陈子迩想当托马斯的念头,男人似乎都这样……一个吃不到,再吃另一个,如果说和陈子迩的情绪同步变化并可能会有因果关系的因素,她倒是知道一个。
那就是金敏信那里来了个非常好看的年轻小姑娘,而且因为是学舞蹈出身,身材也特别好,进公司的原因还真就是陈子迩。
这次在这里看他,能瞧出一些疲累的端倪,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倦容,那股兴奋劲似乎差不多了。
史央清坐在车里跟他说:“上楼洗个澡,跟我出去喝点儿吧。”
陈子迩的确有些疲乏了,连续耕作,又剧烈运动,虽然他常常锻炼体力不错,但最近真的有些超过那个界限了。
这个时候小酌一杯,感觉应该也不错。
太原路上就有一家环境挺安静的酒吧,秉持着喝酒不开车的原则,他也建议了史央清徒步而行。
她也换了衣服,换上了白色的休闲外套,头发还是没变。
陈子迩真的以为是小酌一杯,因为他当然从来都不会有把什么女人灌醉的想法,可事实是,坐到吧台上,史央清自己先啪啪的跟他干了三杯。
她仰头一口抿下,透明的玻璃杯第三次空了,然后伸手擦了擦嘴角,接下来的动作还是示意服务生继续倒。
奇怪了。
陈子迩阻止了她的第四杯,“哎,哎,干什么?不明不白喝了三个了。你是有什么事?”
史央清推开了他的手还是一仰而尽了。
她的酒量在陈子迩认识的女人中还算是可以的,浅予酒量不行,一顿烛光晚餐配一点红酒那基本干什么都行了,骆之怡就更差,上次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但这个人还算可以,只是这样子喝急酒,史央清的压力不小,她轻轻咳嗽了几下,然后才问:“给我的猫喂粮了吗?”
陈子迩说:“喂了,它胃口不错,伙食也不错。”
史央清又问:“晚上浅予不过来?”
陈子迩说:“今晚应该不敢了。”
“不敢?”
“运气好的话你以后也会知道为什么不敢,运气不好,遇人不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
史央清说:“你指的遇人,是什么?”
“没什么,”陈子迩略过不提,“我看你倒是有些不愉快,怎么了?”
“老问题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陈子迩端酒的手微微停顿,但最后还是举起,喝掉。
“我们可以聊点别的。”
史央清嗤笑了一声,“凭什么听你的?”
霸气的御姐范儿,算是很新鲜很特别的味道。
但陈子迩其实不太想与她这个人多做纠结,因为没有结果。
“我没办法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开心,就算是浅予也不是无忧无虑的过生活。后来浅予让我明白,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无数的人和事,温暖的回忆,渐长的伤痕谁都无法拒绝。我单方面想要把一个人保护起来,这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成就感,是卑鄙的,因为活着的快感本来就是尝遍酸甜苦辣。”
史央清说:“照你这么讲,你什么都不应该为浅予做,让其自我成长不是更好?”
陈子迩摇摇头说:“不一样,酸甜苦辣是调味用的,如果要毁了一道菜,这不是我允许的。”
“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陈子迩讲道:“你这么优秀,气质、身材都是极好,应该也有人追你吧?”
她点头,“有。”
“那你怎么做的?”
“拒绝了。”
“惭愧吗?”
“你是希望我用理性跟你谈这个问题?”
陈子迩杯子一放,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要用感性来谈,我们可以换个私密点的空间,我慢慢和你谈。”
史央清小脸有些微红,“你今晚……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想通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陈子迩说:“追求生活,享受生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逆来顺受的事情……再也不干了。”
史央清有些不开心了,“听我几句牢骚话就让你逆来顺受了?”
陈子迩说:“那倒也没有,只是会让我看起来有些像个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两人的关系中较弱势的一方。这倒也没什么,但通常这是形容男同的,受就是‘玉光流转照后庭’的那一方。”
史央清目瞪口呆,“你把我的那点不快全都用恶心给代替了。”
陈子迩笑出了声,他也并不在意,举起酒杯道:“喝酒吧。”
哎,你还别说,以前一直矫揉造作着弄,最后总是会不欢而散,现在感觉还不错,史央清不管,起码陈子迩自己感觉还不错。
但看起来,史总应该还行,放松的气氛让她能够放的开,也让她不必那么苦大仇深的样子。
只是陈子迩为什么忽然这么想……这解放天性的样子怎么更加印证了那个猜想是靠谱的呢?
本来难以开口,但现在话说开了很多没挤在一起倒是给了她空间,于是便也问道:“金敏信那里来的那个小姑娘,你是不是想着祸害人家呢?”
陈子迩无语,“你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
史央清气的牙痒痒,“你别否认,年初的时候你就是想当托马斯了,那是什么人?心中爱一个女人,却和很多女人发生关系,完了还能以无耻的理由标榜自己是无可奈何的。”
陈子迩说:“我只想知道是怎样的理由可以做到这样的‘标榜’?无耻一点也没关系。”
“你现在是无赖啊!”
“道理能说的通的事情其实不多,大多数最后都是纠缠着一辈子说不清。其实…你也不必操心我太多,人生得意须尽欢对我说,也是对你说,你也知道了我的无耻,我都人设崩塌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史央清说:“讲不清为什么,我本是个当断则断的人,只是……还是会眷恋,像是一种迷信,一种宗教,庙宇坍塌了,可神还是神。”
很动人,可陈子迩也不会因此放掉小浅予,这个女人只能带着自己的骄傲活着,除非……
总的来说,还是很开心的一晚,但在最后他接到了弟弟陈子胜的电话,还好不是家长里短,公事,赚钱的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