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鸭蛋,又让孙阿巧将此次云裳金丹晋级收到的各路贺礼下去做个汇总,拢一个总帐给他。
墨鳞老祖的贺礼来得算是比较晚的,殷勤估摸着,再往后顶多有些零星的远途礼单入库,现在拢总帐并不算早。
之前那些贺礼的礼单,孙阿巧以及鸭蛋都曾轮流给他报过,像墨鳞老祖那般小气不多,但出手大方的也不多。基本一份礼单的总价都在一枚中级灵石左右,就连铁翎真人的礼单也大致相同,至于私下里要送的东西,自然不会算在其中。殷勤在心中大致估算,这次借着云裳晋级,大致收了价值将近一枚高级灵石的礼物。
至于这些礼物的去处,正常情况是应该归禄存入库或者贪狼部留待以后礼尚往来用途的。花狸峰现在一切情况都不正常,云裳的贺礼就全由老祖办代为造册保管了。
说白了这些贺礼就算是入了云裳的私库了,以前云裳的小金库是由座下的七个女修帮着打理的,自打狗丫儿出事之后,蓝雀便主动将这部分账目宝材包括云裳出席重要场合的礼服首饰全都转到了老祖办。
殷勤事先让孙阿巧等人把后院东西两侧厢房全都腾出来准备接货,哪知蓝雀六人一人提了一个包袱就来了。望着连一间屋子都装不满的老祖私财,殷主任当场便激动得红了双眼,声音颤抖着将老祖之节俭朴素升华到前无古人之高度。
一众女修正因狗丫儿之事对他十分反感,全都站在一旁冷眼看他表演。好在孙阿巧等一众老祖办的女干事全都在场,配合着抹了几把眼泪。
孙阿巧下去拢账,功夫不大又捧着个大号的漆盒回来了,殷勤见她神色不对,问她手捧何物?
孙阿巧将漆盒放在桌上,从下面抽出一张礼单递给殷勤道:“这是仓山书院孟老祖送来的贺礼,实在是有些,有些古怪,请主任过目,要不要立即禀报老祖?”
“孟老祖?!”殷勤见孙阿巧言语吞吐,接过礼单,见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一堆首饰,像什么,鎏金翠玉花珠步摇,仙宫夜游金步摇,芙蓉暖玉金步摇......双凤纹鎏金银钗,宝蓝吐翠孔雀吊钗......银蝶翅滚珠攒珍珠小簪,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
孙阿巧在一旁解释道:“孟老祖的礼单上共有步摇十二件,钗十二件,簪十二件,手镯十二件,珠花十二件,外加凤冠三顶。”
殷勤皱眉道:“你确定这位孟老祖是仓山书院的吗?难道不是开珠宝楼的?”
孙阿巧掩口笑道:“人家孟老祖都结丹二百多年了,是仓山书院排名第三的老祖呢!”
殷勤魂穿蛮墟荒原时日不多,就连万兽谷的人头都还没摸清楚呢,只知道仓山书院是七大宗门排名第六的大宗门,其情况与万兽谷颇为类似,也是门中五位金丹,上面没有元婴大能坐镇。万兽谷排名比仓山书院靠后一位,是因为云裳结丹之前,宗门只有四位老祖,被仓山书院压过一头。
有趣儿的是,仓山书院的宗门名字之中虽然带了“仓山”二字,其宗门所在却是在距离万兽谷以南三万余里以远的落云山脉。之所以冠名仓山书院,是因为该宗的开宗祖师是在仓山悟道,因而得名。
不过彼仓山却非此仓山,仓山祖师悟道是在万年以前,当时的仓山现在已经改名为武功山,属于蛮皇武氏所辖。说白了,就是在几千年前,仓山书院碍了蛮皇武氏的眼,被人家勒令拆迁了。
殷勤对仓山书院的历史渊源知道个大概,对于此宗现今的五位老祖却并不熟悉。根据孙阿巧的介绍,这位孟老祖本名叫做孟逍遥,进阶金丹之前还有个外号,叫做玉书生。不但模样一表人才,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在蛮荒女修中颇有些声望。
殷勤笑道:“听你这么说,这位孟老祖倒是个风流才子了。”
孙阿巧点头道:“孟老祖年轻时曾经做过一首逍遥游,已经在蛮荒传唱了几百年呢。”
殷勤对蛮荒本土的诗词歌赋并不熟悉,也没那么大功夫去熟悉,见孙阿巧面色古怪,皱眉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等会儿我还要去校场收钱呢。”
孙阿巧做贼心虚地朝暖云阁方向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殷勤。
保密意识不错!殷勤颇感欣慰地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的是:“孟老祖曾托人向云裳老祖提过亲。”
殷勤立马来了精神,走到桌边写道,“我就说吗,咱家老祖风华绝代,仰慕者还能少了?然后呢?”
孙阿巧提笔写道:“说来话长。”
殷勤气得甩了一巴掌过去,骂道:“少给我卖关子,赶紧说。”
孙阿巧哎呀一声,忙撤下被墨水污了一团的宣纸,不敢再与主任逗闷子,闷头写了一大篇,这才躲开一边。
殷勤拿过她写的东西,认真看过一遍,神色就有点尴尬。
根据孙阿巧所写,殷勤自行脑补之后还原的故事大致如下。
云裳金丹大成之后没多久,孟老祖就请了仓山郡城一个颇有名望的女修上门来提亲。这个女修叫王百合,名气大不是因为修为高,而是因为她做的是专为修士之间跑媒拉纤的生意。
那时花狸峰的条件还不如现在,只有暖云阁刚刚竣工,从仓山郡城到这边的路,不但崎岖难行,路上也有颇多的凶险。王媒婆贪图孟老祖那份不菲的佣金,便将事情应了下来,又从郡城雇了一队军卒保护着,带着孟老祖的聘金上了花狸峰。
以孙阿巧在宗门之内的地位,自然不知道云裳的真实反应,从正常渠道传出来的消息是,云裳老祖修书一封,感谢孟修士一番美意,很遗憾的是她的金丹刚成,道基未稳,目前尚不想考虑婚嫁之事。
而孙阿巧从小道听来的消息则与官方版本大不相同,据说云裳是在暖云阁摔了杯子的,还说了些老牛嫩草之类的难听话。
总而言之,王媒婆的婚事没能谈成,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不想,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劫匪,不但抢走了聘金,还伤了负责护卫的一位来自郡城的鹰扬将军。
耐人寻味的是,王媒婆一行可是有着三五位筑基高手的,而劫匪只有一人,且身材颇为娇小,出手狠辣,来去如风。
真是个财迷疯啊!殷勤双手一撮,将纸化为灰烬,然后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挥退孙阿巧道:“把这些礼单和首饰全给老祖送去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