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凌云霄还是沈星河或者方铁儒,这三人全是各自宗门中,被老祖们重点栽培的好苗子。换句话说,在他们的修为提升到筑基后期大圆满之前,都是不太过问世事,只需一心修行的。尤其是方铁儒和凌云霄两人,作为宗门老祖的血缘至亲,甚至连比较危险的宗门试炼,也要被老祖们斟酌再斟酌,考虑再考虑,老祖常常还要亲赐护身法宝,才能最终放行。
这样做的结果,固然能为宗门多一些冲击金丹的机会,却也造成这些少年天才的修士,在遇到棘手问题的时候,容易出昏招。
三个天才修士在校场门口一合计,觉得之前设计的硬来的方式不太可行。刚刚偷听武成真聊天的时候,就已经得知武传芳将自家老宅转让给了花狸峰,双方关系之亲近可见一斑。若是上来便下狠手,擒拿殷蛮子的话,万一那武传芳出手阻挡怎么办?难道连武传芳也一起绑了,送到逍遥殿去?
更何况方铁儒与沈星河还存着一份不可告人之心,他俩还打算一旦凌云霄与殷蛮子动手,便趁机在一旁暗下杀招,最好能一下结果了这个被方青主形容为极度危险的蛮子。有武传芳在场,这事怕是不好办。
方铁儒的心眼儿最多,眼珠儿一转,出了个主意。既然武传芳碍事,不如编个由头,就说花狸老祖传他进殿,那武传芳没得请贴,肯定不能跟着。只要将殷蛮子骗离了武传芳的身旁,哪怕在校场门口,三人一齐出手,也能将那殷蛮子拿下。
凌云霄沉吟片刻道:“方兄的主意很是高明,不过却不能用花狸老祖来传作为由头。那殷蛮子最是狡诈多疑,一定会问花狸老祖身边还有两位女修弟子,为何不让她们来传?不若,干脆诓他,就说是四皇子传他,谅他不敢不去。”
三位天才合计一阵,一致认为凌云霄之计,最为可行。于是乎,就有了前面凌云霄满面春风,寻着酒香主动过来寒暄的一幕。
问题是,大家事先设想推演了诸多那殷蛮子也许会问的刁钻话题,却是打死也想不到,这货竟然问了道算术题。
“呃......”凌云霄被问得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干笑几声道,“殷道友真是风趣,哈哈......这个,总之......”
方铁儒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插言道:“凌道友只顾着与殷道友叙旧,却也给我们引荐一下啊?”
凌云霄这才一拍脑门,道一声糊涂,忙将两位仓山书院的两位修士介绍与殷勤。
殷勤听到方铁儒的名字,淡淡地道一声久仰,又问他与方青主相熟否?
方铁儒盯着殷勤的眼睛,缓缓道:“青主是我三哥,哪有不熟之理?”
殷勤哈哈一笑道:“真是巧了,我们殷家当日被仇家袭杀,险遭灭门之祸,有个老七叫做殷公壮,也因此流落蛮荒,幸亏被你那三哥收留,照拂有加。方道友回山之时,一定要向你那三哥转达殷某的谢意。”说着,他又郑重其事地朝方铁儒深鞠一躬。
“请道友放心,你的话我一定带到。”方铁儒见殷勤态度诚恳,微微一笑虚情假意道,“若是早知能在此地遇到道友,就该带让你家七哥一道过来,让你们亲人相聚才对。”
“那到不必。”殷勤淡淡地道,“我那七哥是个兔儿爷,按照殷家的规矩是要打出门墙的。只求方道友拜托你那三哥,若是哪天腻歪了,莫要......哎,总之给他些吃喝就好。”
“你!”方铁儒脸色一僵,被殷勤噎得说出不话来。
殷勤却不再搭理他,转而对沈星河道:“凌道友刚才说,令师便是仓山书院的孟老祖?”
“是又如何?”沈星河冷然道,这殷蛮子出言不逊,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突袭的打算,只等方铁儒给他个动手的暗示。
殷勤哦了一声,转脸对武传芳道:“那孟老祖就是我与皇叔提过那位。”
武传芳含混了哦了一句,心道:你多暂跟我提过这人?
“皇叔怎么忘了?那孟老祖就是当年往花狸峰送聘礼那人,当时皇叔还说他是只癞蛤蟆来着?”殷勤一本正经,将武传芳拉下水。
沈星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头暗恨:这殷蛮子果然尖酸阴损的王八蛋。当年孟逍遥求聘花云裳,不但被人赶走了媒婆,连聘礼都被人在半途劫了,这桩事情一度成为西荒修士们的笑谈。也是仓山书院几大禁忌话题。
凌云霄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纳闷:殷蛮子对待仓山书院这两位的态度,怎会如此恶劣,我才是与他结下梁子那个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凌云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来意,只说他们三人来寻殷勤,实际是从逍遥殿上领了四皇子的法喻,让各家老祖的真传弟子全都进殿,四皇子要考较大家的道法修为。
凌云霄板起面孔,总算找到一个由头:“道友既然出言不逊,辱及沈、方两位道友的师长亲人,还请道友与我们一起去到逍遥殿上,请诸位老祖评个理。”
“不去。”殷勤一屁股坐回小凳,扭脸儿问孙阿巧,“面扯的咋样了?还要毛细啊。”
“你敢!”沈星河上前一步,手掌一番亮出法剑,声色俱厉。
“癞蛤蟆可是他说的。”殷勤扯住武传芳的袍袖道,“道友找错人了。”
“那兔爷的话,总是你说的!”方铁儒脸色阴沉,侧向迈开一步,与其他两人形成三向合围的形势。
“我说的是我家老七,有问题么?”殷勤接过孙阿巧递来的大海碗,吸溜一口,不耐烦地摆手赶人道,“我这儿桌子小,真的招待不开诸位道友。四皇子还等着考较你们呢,赶紧去啊,跟我这儿起腻干嘛?”
“你也是真传弟子,也在考较之列!”凌云霄不死心地道。
“可惜啊,不是了。”殷勤叹了口气,指了指着身上灰袍,瞎话张嘴就来,“昨儿办错了差事,惹恼了师尊,结果被她扒了真传法袍,现在咱是一撸到底,成杂役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