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地狱,凡地狱分舵所在,全部拔除,凡地狱杀手者,杀无赦!”
相对于崖底的安静祥和,大徐武衙却飞快运转,各地武衙分支得令,集结人手和士兵,一举将地狱大大小小三十余个据点全部摧毁。
地狱杀手死伤惨重,普通杀手不知死了多少,单论鬼差,就死了十二个,甚至还损失了一名判官!
四大阎王,每位阎王分治一个判官,判官座下是鬼差,每个判官设有十个鬼差。
每个鬼差俱是精英杀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精通暗杀之术,凡地狱十六层者,任务完成率高的可怕。
几乎少有失手。
而地狱判官,则位列地狱十七层,阎王神秘莫测,从不露面,所有命令皆自判官之手。
判官一死,由底下鬼差争夺。
十人之中,九死一生者,方可晋升判官。
等级森严,晋升难度极大,但这无一不彰显了地狱的残忍和冷酷。
“吩咐下去,各地严防死守,防止地狱反扑。”
莫墨受伤严重,便深居武衙之内疗伤,作为九大金卫之一,他权势颇大。
叶千歌坠崖的消息,尚未传开,但他已经获知。
他大怒不已,内心十分愧疚和自责。
甫一接到圣上手谕,便雷厉风行的下达命令。调派各地银卫,与当地守军联手,一同杀敌。
“是!”
一名武衙银卫得令,只听见衣服猎猎作响,便消失不见了。
这一夜注定腥风血雨,无数人将难以安眠。
翌日。
天未亮,便听得一阵雷鸣之声,响彻山谷,一道道闪电如金龙银蛇一般,使得天地间,时而大亮,时而昏暗。
须臾,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山谷仿似在咆哮,一时之间,风声雨声雷鸣声,声声入耳。
苏蝶衣嘤咛一声,皱了皱眉头,闪过一道厌烦之色,终于抵不住雨声和雷声的侵袭,紧闭的双目徐徐睁开了。
入目的是个岩洞。
她意识渐渐清晰,继而划过一道慌色。
他去哪了?
她侧头,便见一道身影,正趴在她身旁安静沉睡着。
轻轻的呼声,熟悉的面孔,让她舒了口气的同时,眼中柔意盈盈,嘴角一勾,便是一个灿灿的微笑。
然后,她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到了自己的小手与叶千歌十指紧扣着,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堆正在燃烧着,火势很弱,但依旧散发着热度和光芒。
她眼中的柔波似要凝结成水。
她紧紧小手,感受大手传来的温度,让其以为的梦幻,变得如此真实。
她微微转身,欲将身上的衣服给叶千歌披上,却从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不由面色一白,便再也无力动弹。
她面上划过一道不着痕迹的痛苦之色,不由一声痛哼。
少顷,她面色陡然一滞,感觉身体传来异样,便用手摸了摸包扎的布条,顿时俏脸霞飞双颊,桃红晕开,羞人答答的样子,似有万种风情。
他竟然——
她娇羞不已,娇嗔的望着叶千歌,如怨如慕,眸子好似要滴出水来。
叶千歌心有所感一般。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蝶衣的痛哼,便悠悠醒转了。
方一抬头,便见蝶衣秋水盈盈的望着自己,面上挂满羞红。
许是见叶千歌看来,蝶衣忙不迭的收回目光,害羞的撇过头去,不去看他。
叶千歌大囧,老脸也不由发烫。
“蝶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闭着眼睛帮你包扎的,绝对没有偷看——”叶千歌连忙解释,以此减轻两人的尴尬。
“好看吗?”
“焉能只用好看来形容,简直——”
叶千歌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时,便见蝶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还带着一丝羞怒的神色。
他怔了怔,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哼!”蝶衣瞪了他一眼,撅着小嘴,满满的幽怨。
叶千歌快哭了,居然被套路了。
他咳嗽一声,“我去外面找些柴火,你再睡一会。”
说罢,跛着脚落荒而逃。
蝶衣扑哧一笑,洞中霎时一亮,她望着叶千歌的背影,心中一道暖意淌过。
“我的面巾为你而取下,身子被你看了又有何关系......”
声音缥缈而细微,顷刻间,就被外面的雨声盖过。
外面大雨磅礴,叶千歌沿着岩壁,遮去大半的雨水。
他每走一步,腿部传来一阵撕裂之痛。
他低头看了看,那包扎的布条,正在往外面渗血。
他咬了咬牙,索性冲进雨里,扎进茂密的树林中。
雨势渐渐变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昨晚的水潭,水面漫出来,岸边早已是汪洋泽国。
叶千歌一不做二不休,连连跑了三四趟,找回许多枝条,足够烧一整天了。
还趁机抓了一些虫子回来,和一些不知名的果子。
回到洞中之时,他已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和衣服滴答滴答往下淌。
蝶衣一直很担心,直到看见叶千歌回到洞中才松了口气。
“你的腿怎么回事?”蝶衣一眼便注意到叶千歌的小腿。
叶千歌强笑一声,道:“受了些小伤,不碍事。”
随后,他偏过身子,咬着牙齿,额头青筋隐现,一手掐住膝盖,一手缓缓将包扎的布条卷开。
叶千歌痛的几乎要晕过去。
血液凝固,将皮肉和布条粘合在了一起。
布条每动一下,都会牵动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他动作很轻,不想被蝶衣看到,但背后却隐隐传来抽泣声。
他回眸一看,蝶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疼吗?”
他轻轻笑道:“有点,别哭,跟你比,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他用水打湿布条,心下一狠,将布条猛地撕扯了下来。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疼痛占据脑海,久久才消减下来,血色所剩无几的面庞瞬间惨白无比。
伤口愈合了一些,但依旧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不断在往外冒血。
叶千歌不敢大意,若是感染,后果就严重了。
忍痛将伤口用清水洗去血渍,然后用干爽的布条细细包扎起来。
“你看,这不好了吗?”叶千歌面白如纸,咧嘴一笑,双手抬起小腿,给蝶衣看了看道。
蝶衣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道心疼,道:“你快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
“好。”叶千歌接过外套,方要脱衣,便忍不住道:“蝶衣,你能不能转过去。”
“不要。”蝶衣赌气一般的嘟着小嘴道:“你看了我,我凭什么不能看你。”
叶千歌一阵无语。
看来这个梗,蝶衣会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