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事情，林奇并没有纠结太久。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自己有这个时间，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彻底弄清楚。
将《大玄界本纪》合上，林奇想了想，也没有再飞回兜包里，而是来到大牛脑袋的上方，对着熟睡的大牛，打了一个响指。
大牛的呼吸骤然停滞，然后咳了几下，从美梦中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林奇这个小人，浮在自己的面前。
大牛的双眼，猛地瞪圆。
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种情形，无疑是有点惊悚的，换做一个成年人，如股票半夜从床上惊坐而起，见到面前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人，正飘在空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大抵好歹会心中发毛。不过，林奇这种小人形象，对于大牛这种几岁的孩童来说，根本造成不了太大的恐惧，反而还让大牛觉得有些新奇。
“你，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小？”
大牛耸了耸鼻涕，愣愣地问道。
“我是谁？小家伙，你可给我听好了。”林奇露出庄严沉肃的语气，“我乃是杨眉大仙，乃是与鸿钧同辈的人物，游历天下见到了你，看你年纪轻轻根骨不凡，打算稍微提点一下你罢了。”
说完，林奇就露出一副冷峻的模样，等着大牛的五体投地。
“吸溜。”吸鼻涕的声音。
大牛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怯生生地问道：“鸿钧...是谁啊？”
喂喂，这样真的好吗，你的课本第一句话就有鸿钧两个字，你是有多废，连课本第一句话都没有印象？我没看过三字经，但是现在都还记得前几句是人之初性本善呢。
林奇：“...你没上学的吗？”
“上学了啊，私塾里的先生还夸我聪明呢。”
“哦？”林奇冷笑，“他是怎么夸你的？”
“他说，他说...”大牛迟疑着，仔细回忆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他说我的脑子比猪还聪明。”
“......”林奇嘴角抽搐。
“所以，你也不认识字了？”
“对啊，看的头疼，先生说我这么聪明，都不用学字了。”
“你读书多久了？”
“两年了。”
林奇终于放弃了对大牛装逼的想法，这个上了两年学连课本第一句话都不会读的家伙...他仰起头来，对着房间的顶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还是要给你先开开窍才行了。”
......
“大傻子怎么今天还没来。”
一大早，私塾外面的小道上，就传出了窃窃私语。
大傻子，是私塾众人对于大牛的称呼。
大牛的本名，是牛聪，可是由于在私塾的表现实在与“聪”字沾不了什么边，长时间下来，就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除了隔壁家的小孩因为自小与牛聪关系好还是称呼他的小名大牛之外，别人都直接叫他大傻子了。
每天早上，晨读之前众人最喜欢的娱乐之一，就是围观大傻子上学。
每个人上去跟他打招呼，叫他一句大傻子，牛聪不仅不会生气，还会腼腆地笑一笑，说声谢谢...
所以大家都喜欢围在牛聪的必经之路上，享受这片刻的智商优越感。
只不过，今天早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众人在小道旁的石垛上坐了许久，一直没见到牛聪的身影。
有几个小孩子不耐烦的想要离开，却被这个行动的发起人——孩子王——威胁了回来。
“不用等了，他今天肯定偷偷缩在远处，一定要等我们走了之后才过来。”一个人说着。
“哼，那我们偏偏要在这里一直等！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小孩子置气，往往没有考虑太多后果，所以，这场闹剧，最后以先生带着教鞭，将这群迟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到私塾里的孩子一个个赶了进来而结束。
他们哭丧着脸，来到私塾中，却发现牛聪早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我们今天早上怎么没有看见你！”
孩子王感觉到自己的权威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也不顾先生就在后面，当即怒喝道。
“啪。”教鞭打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痛呼一声。
“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应该开课多久了，还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牛聪倒是摸了摸头，待先生远去后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今天换了条路啊。”
孩子王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举起拳头，忍了忍，还是放下了。
真要打架的话，没有谁打的过牛聪的。
哪怕是群殴，也总有一个人要被牛聪咬下几块肉，没有谁想去试试自己是不是那个幸运儿。
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只是在口头上占便宜而已。
“你，走着瞧！”
......
给大牛开窍，并不是林奇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是真的要付诸实践的行为。
当年在南山宗拿的那什么悟道茶，没错，就是天茶虫屎制成的那个，林奇印象深刻，虽然自己对这种类型无感，但是毕竟是好东西，所以也是拿了不少。
以悟道茶为药引，二十多种助人悟道的丹药为辅药，核心则是天庭的九转金丹和九转还魂丹。
当年林傻用一丝太虚本源从天庭那里交换的，除了百炉九转还魂丹之外，就是十炉九转金丹了，当时还魂丹被分了五十炉出去给其他宗门，九转金丹也只有五炉留在了小玄宗，后来则被林奇拿走了两炉。
九转还魂丹是林奇为了防止自己的半吊子调药术调出什么毒药加进去保大牛性命的...
除了后两者之外，每一种丹药的药量都很大，被林奇揉成一团杂烩，当然，对于大牛这个“巨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拇指大的丸子罢了。
最后让大牛吞了下去。
只见大牛脸色一阵青红，之后鼻孔中又喷出微微的热气，看的林奇有些心情忐忑，最后抖动了几下，只是沉沉地倒在床上睡去。
......
今天先生的心情似乎有些奇怪，上起课来都没有以往那般仔细，甚至还犯了微微几个小错误。
这些小错误，却是牛聪隐晦地指出的。
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没想到牛聪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众人的期望都落了空。
就连先生，看牛聪的眼神都变化了起来。
上午的课业终于结束，时至中午，私塾中的众人都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饭团，不过牛聪却被先生叫了出去，寻一僻静之地，专门谈起了话。
“你...可是开窍了？”先生冷不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民间确实有将变得聪明比喻成开窍的说法，可是看先生的语气，似乎竟是另有所指的样子。
牛聪愣了一下，“应该...算是吧。”
“唉。”先生叹了一口气，似乎竟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终究，还是在朝着那一步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