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碎裂。
一道气息蔓延开。
李雄眉头一锁:“是郭书生的气息。”
鲜血汩汩而涌。
迟早,血尽而亡。
两杆长枪支撑着,而不倒。
猴子依然怒目圆瞪,张开嘴,呐喊着,却发出不声。
挣扎,徒劳无功。
“你是条汉子。”李雄注视着猴子。
抓住手中的金色长枪,金枪一声嗡鸣。
一枪刺出,万籁俱寂。
“噗”
金枪穿透猴子的胸口。
顶在猴子心脏上。
猴子一滞,脑中一片空白。
李雄手腕一抖,金枪一震。
猴子瞪大眼睛,心脏被搅得粉碎。
李雄收回金枪,抖动枪身,血花四溅。
“郭师兄,郭师兄……”
一个呼喊声,由远及近。
“我最讨厌秃驴。”
李雄冷哼一声:“收队。”
两个天兵抽出长枪,二十多人瞬间远遁。
“砰”
猴子残破的身体轰然倒地。
弥留之际。
隐约见一个光头和尚疾步而来。
终于,知觉尽失。
生机尽绝。
……
花果山。
一时僵持不下。
星月隐去,太阳交替。
场面僵持,足足一日。
整个花果山噤若寒蝉。
一日滞留,一千天河水军已经开始出现法力松动消逝的迹象。
一个头盔上盘着蛇雕的青甲将军来到天蓬身边,道:“元帅,下令吧。”
天蓬一脸倦意。
站在云端,忽然朝着西方。
双膝下跪,叩首。
“师尊,弟子不孝。”
起身,噙泪,面无表情。
“一个不留。”
一千天兵飞出云端,将花果山围成一圈。
亮出长枪。
一场杀戮由此揭开。
星光牢笼中。
阿紫同样望着西方。
遥远而空旷。
脸上一抹黯然。
终于,惨叫声响起。
鲜血开始浇灌大地。
望着脚下的花果山。
热泪滚滚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
阿紫嚎啕大哭。
“你们不寂寞,我来陪你们……”
阿紫又傻傻地笑。
仿佛有风吹过。
阿紫的身体,开始随风消散。
燃烧本源。
一点一点,从脚而上。
化作灰烬。
天蓬别过了头,眼中血丝密布。
当燃至阿紫膝盖。
“唉”
天地间,忽然传出一声叹息。
一股浩瀚的法力从天而降,倾泻开,笼罩整个花果山。
将一切凝固,定格。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天蓬望着天空,艰难地道了声:“师尊。”
一个孩童的身影,从虚空中一步踏出。
头顶冲天辫,身披袈裟。
菩提祖师注视着脚下的花果山,神色迷离。
背对天蓬。
声音沙哑:“天蓬,离开花果山吧。”
“可是……”
天蓬刚欲开口。
菩提忽然转过身,盯了天蓬一眼。
面无表情。
眼中色彩全无。
深不见底,浩瀚如烟。
天蓬一阵失神。
如同一个齐天巨人,俯视着一只渺小的蝼蚁。
一瞬间。
又仿佛一眼万年。
回过神时,天蓬冷汗涔涔。
“杂碎们,滚蛋。”
菩提怒哼,无边的灵力化作无数的触手。
缠住静止不动的天兵,一个个扔出花果山。
一千天兵漫天飞舞,东倒西歪,遮天蔽日。
“师尊,弟子告退。”
天蓬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被定格的阿紫。
撤回星光牢笼,又召回其他八道星光。
九星合一。
抓着上宝沁心耙,带着一千狼狈不堪的天河水军,无功而返。
“傻孩子。”
菩提抬起手,五片绿叶从指间生长出。
飞离指间,围绕着阿紫的膝盖,飞舞盘旋。
一丝绿意从绿叶中溢出。
阿紫膝盖下消逝的部分,在绿意的滋养下。
一点一点地新生。
当阿紫的小腿与脚新生完毕,五片绿叶已经泛黄。
摇摇欲坠地,跌落而下。
阿紫飞身而下,小心翼翼地接住五片黄叶。
泪如泉涌:“师父,徒儿不孝。”
菩提稚嫩的面庞,如黄叶一般,枯槁几分。
“孩子,我们回方寸山吧?”菩提心疼道。
“不,不……”阿紫泪流满面:“师父还没有答应我,我不能回去。”
“想当年,你拜入三星洞门下,修炼天赋无人能及,盖过一众师兄弟,包括当时风头一时无两的天蓬,被誉为封神以来,三界最有资质的天才。假以时日,甚至有可能修炼到道祖佛祖那般境界。”
菩提的脸上,浮起一片疲惫和苍老,痛惜不已。
“你用一百年,修炼到大罗金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马上要踏足混元大自在境界时。”
“可我自不量力,推演周天,妄探天机。结果受天道反噬,修为永久下降到太乙境。如今长居花果山,再次下降到金仙境。”
阿紫痴痴道。
“可我不后悔。”
“你居然推演一族之命运,即使道祖佛祖也不敢干那样的蠢事。”菩提咆哮道。
“可我干了。”阿紫脸颊挂泪,笑了。“我看到了一个背影,他将我踩在脚下,又站在我头上撒尿。”
“当时以为自己修为不到家,推演失败。我要等的人,能和妖族命运扯上关系的人,怎会是欺凌与我的恶魔?”
“直到我遇到了那只猴子……我才慢慢恍悟,原来当年,我真的推演到了妖族命运的一角。”
“那只猴子,就是我要等的人。”
阿紫激动大喊。
“他出身花果山,这三界,除了方寸山,他没有容身之处。”
“他出身花果山?”菩提一怔。
“他就是从这块石头里蹦出来的。”阿紫指着身后山上小草旁的一堆碎石。
望着那一片碎石。
菩提久久无语。
忽然,一脸固执道:“即使有一万个收他的理由,但只因为一点,他就永远不可能入我三星洞。”
阿紫咆哮道:“到底是哪一点?”
菩提摇了摇头,道:“你无需知道。”
阿紫仰天大嚎,一脸绝望。
两相对视。
菩提一脸不忍,心下默念。
“你不知道,为师当年,也为你推演了一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