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敖广忽然一顿。
“你说那只猴子叫孙悟空?”
夜叉一愣,道:“啊,回龙王陛下,就叫孙悟空。”
敖广脸色大变。
叨念道:
“……花果山……”
“……天生圣人……”
“……孙悟空!”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敖广不自觉地来回踱步。
一脸踌躇。
久久地,神色忽明忽暗,一幅拿捏不定的样子。
一旁的夜叉,也不知龙王在纠结些什么,只是龙王不停地走过来迈过去,都快把自己晃晕了。
夜叉正不明所以时,敖广忽然道:“去将龟丞相找来,叫他不必通知其他人了,龙宫一切照旧,切不可露出一点异常。”
“属下立刻去办。”夜叉道。
……
水晶宫。
飞羽阁。
一个红衣女子正趴在精致的翡翠小桌上,望着头顶一个吊挂的精致笼子。
眼眸空洞,发呆出神。
笼子里,一只炫丽多彩的蝴蝶,正翩翩起舞,荧荧的柔光,流金溢彩,美轮美奂。
这是一只稀有的海蝶,拥有世间最美的翅膀。
但即使放它出笼,它也飞不上天空。
它只是一只海蝶。
这时,有人敲门而入。
“龟丞相?”
红衣女子微微错愕。
秃头驼背的龟丞相端进一盅灵药,放在红衣女孩面前,笑呵呵道:“公主殿下,这是安神灵芝熬制的灵药,您趁热喝了吧。”
红衣女子便是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公主殿下敖鲤。
相比与十年前,敖鲤纯净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丝隐晦的忧郁。
“丞相有事就去忙吧,鲤儿稍会就喝。”敖鲤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公主殿下,你看这安神灵芝极为珍贵,滋养元婴有奇效,龙王陛下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龟丞相却并没有动身的意思,一脸为难道:“龙王陛下吩咐老奴,一定要看着公主殿服用。”
敖鲤盯着眼前热气氤氲的药盅,忽然有些意兴阑珊,道:“丞相,你是知道的,鲤儿的伤,非是普通药石能医,你劝劝父王,东海虽富甲一方,但也不能长期为鲤儿这般折腾。”
“公主殿下说的什么丧气话?”龟丞相微微不悦道:“公主殿下是龙王陛下的心头肉,只要能冶好您的伤,龙王陛下哪怕穷尽东海之力,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顿了顿,叹道:“这不,听说苍梧山出了一株万年的月光草,龙王陛下便火急火燎地赶去苍梧山了,连水晶宫门前,两位三星洞的贵客都顾不上了。”
敖鲤一脸阴郁:“鲤儿让父王如此操劳,实在是……”
龟丞相道:“公主殿下哪里的话。”
敖鲤又道:“三星洞?菩提祖师道场?”
龟丞相点头道:“正是。”
敖鲤想了想道:“既然是三星洞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父王不在,劳烦丞相叫上几位哥哥,好生招待两位贵客。”
见敖鲤并不上心,龟丞相不动声色道:“好的,老奴这就去办。听守门的夜叉说,其中有一位浑身金毛的猴子,至少不低于金仙修为。既然上门拜访,水晶宫自然不能失了礼仪。”
“去吧。”敖鲤淡淡道。
龟丞相缓缓退去,眼神复杂地望一看敖鲤,有些欲言又止。
“等等。”
这时,敖鲤忽然一震,起身一把冲向龟丞相,一脸期切道:“你说是一只浑身金毛的猴子?”
龟丞相偷偷吁了口气,神色不变,道:“正是。”
敖鲤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那他长什么样?”
龟丞相苦着脸,道:“公主殿下,您这是为难老奴了,除非品类不同,天下的猴子不都一个样?”
“哎,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敖鲤白了龟丞相一眼,冲出飞羽阁。
“公主殿下,您去哪?”龟丞相明知故问地喊到。
“本公主去迎贵客。”
敖鱼一脸明媚。
……
水晶宫正门。
守门夜叉再一次去而复返,一脸苦丧:“上仙,这次真的不怨小的,小的找遍了水晶宫,也没见龙王陛下踪影,问过之后才知道,龙王陛下临时有事,早已出了龙宫。”
猴子面色铁青:“那就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来。”
守门夜叉急得满头大汗,连连点头:“小的这就去找。”
“猴子,不能再耽搁了,救人如急火。”罗刹女满脸杀气,阴沉可怕。
“你说怎么办?”猴子皱眉道。
罗刹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冲上去,抓住那位夜叉,捏着他的脖子,杀气四溢:“不用再麻烦了,说,定海神珍在哪?”
罗刹女是真急了,捏得夜叉直翻白眼。
“唰唰唰……”
顿时,大批的虾兵蟹将迅速地从远处赶至,将两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有领队的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来龙宫闹事。还不放下夜叉,束手就摛。”
“白痴。”罗刹女毫不在意,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夜叉:“说出定海神珍的下落,饶你不死!”
夜叉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咳了几声,连忙道:“饶命,上仙饶命,小的真不知道什么定海神珍,更不知道在哪……”
“你想死?”
罗刹女眼神一凛,顿时掐得夜叉脖子开始变形。
猴子拍了拍罗刹女的肩膀,摇了摇头:“看样子,他真不知道。”
“你们呢,谁知道?”
罗刹女冷冷地环视众虾兵蟹将。
“真是猖狂之极,拿下他!”
那领队一脸涨红,一声喝下,众多虾兵蟹将一拥而上。
“猴子,现在只有闯龙宫一条路了。”罗刹女不为所动。
“你故意的吧。”
猴子道。
说着,磅礴的灵力爆发开。
将靠近的小兵震得东倒西歪。
在海底硬生生地撑开一片真空之地。
战斗,一触即发。
……
水晶宫深处。
敖广与龟丞相一主一仆,静静地站在阴影中,把目光投向水晶宫正门的方向。
“陛下,您确定那孙悟空就是当年那只闹过西海的猴子?”龟丞相迟疑道。
“不能确定。”敖广一脸深邃,看不出喜怒。
“啊。”龟丞相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那陛下叫老奴暗中引导公主殿下……”
敖广意味深长道:“是不是当初与鲤儿有牵连的那只猴子都不重要。”
“若是,当然更好。”
“若不是,也无妨。”
龟丞相沮丧着脸:“老奴不甚明白。”
“你若能明白,你就不仅仅是水晶宫的一个管家了,而真正是咱们海族的丞相了。”敖广瞥了龟丞相一眼,道。
龟丞相顿时尴尬不已,道:“老奴只想做好水晶宫的管家。”
“那猴子是我们东海的邻居,花果山人氏,是我们妖族一员,又是三星洞门徒,更是天生圣人,所以我们东海非常有必要与之交好。”
敖广眼神深邃:“但同样,他终究是一只妖,而且出自禁忌之地花果山,又是从不把天庭放在眼中的三星洞门人,即便他是圣人,天庭对他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不过倒底还是忌讳居多。所以水晶宫对那只猴子不宜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怕招惹天庭不满。思来想去,鲤儿出面最好不过。”
“陛下高瞻远瞩。”龟丞相若有所思。
敖广自嘲地冷笑道:“是高瞻远瞩还是忍辱负重,其中甘苦,只有自个心中清楚。”
“若是在当年,老祖宗还健在时,那时我们龙族万妖来朝,呼风唤雨,何等风光?”
“老祖宗一走,龙族被打压,人才凋零,如今落魄至此。勉强保了个仙籍,处处受制与天庭,在三界毫无地位可言。”
敖广面色一凛:“如今,西海好不容易出了个敖烈,四海同气连枝,将希望都灌注在他身上。希望他不要会我等失望,能带领龙族走出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