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做：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那是一只雄性土狗妖，金丹初期修为，或许是觉得自己活不过这场战争，终于在战前无尽的压抑中爆发。
而他寻找宣泄的对象，是两只练气期的山鸡精，一只是中年妇女，一只楚楚可怜，有几分秀丽的少女。
土狗妖正抓看少女小妖，要强行拽走。
在修为高出她一个境界的土狗妖手中，少女完全没什么反抗之力，只能哭哭啼啼地任由土狗妖拽着。
中年妇女则抱着土狗妖大腿，凄惨无助地哀求着土狗妖放过她的女儿。
周围的小妖们反而远远地避开了，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神情冷漠麻木。
即使有几个不忍的，却也碍于土狗妖金丹期的修为，只得隐忍。
妖的世界没有秩序。
即使有秩序，也是纯粹的力量秩序。
在压龙山，更不可能有秩序。原本作为消耗品，高层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以你们两个的修为，一旦开战，横竖都是死。不如先让狗爷快活快活，或许在战争中，狗爷还能帮你们一把。”
土狗妖一脚踹开中年妇女。狰狞地叫嚣着，来掩饰他内心的焦躁与惶恐。
一个金丹初期，在战争中其实什么都算不上，依然是炮灰。
母女俩只是苦苦哀求着，却连一点的反抗都不敢有。只求土狗妖发发善心，又生怕触怒了他。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妖族秩序下，若是她们触怒了土狗妖，就不是毁人清白这么简单，即使杀了她们母女俩，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们说上一句话。
“狗爷，她还小，只是个孩子。”中年妇女爬了起来，拦在土狗妖面，不断地嗑头。
“你说得也对，太小了干起来不得劲。”土狗妖若有所思。
“谢谢狗爷，谢谢狗爷……”
中年妇女欣喜若狂。
只是没多久，就变成一脸惨白。
土狗妖一手将少女扛在肩上，一手抓起在地上磕头致谢的中年妇女，一把揽在肋下，哈哈大笑道：“那你们母女俩就一起伺候狗爷吧，这样才够劲。”
说看，大步流星而去。
周围的小妖们，下意识地让路，分开一条道。
母女俩一阵惊慌后，中年妇女终究是平静下来，她放弃了哀求，似乎认命了：“狗爷，希望您能履行您的承诺，在战争中能护一护我的女儿。”
少女愣了一下，哀伤地唤了一声：“母亲……”
中年妇女扭过头默默地流泪，不敢去面对女儿。
她们是妖，连命都是最贱的。
贞操算什么？！
“放下他们。”
忽然一个金色的身影拦在了土狗妖面前。
土狗妖一愣，当看清是一只猴子时，而且气息虚弱，想必修为也高不到哪去，土狗妖不禁怒极反笑：“你他妈骨头痒了？多管闲事。”
土狗妖腾不出手，于是一脚便踹在猴子肚皮上，将猴子踢退了好几步。
猴子皱了皱眉，身体虽然康复了，但灵魂依旧虚弱，连带着连丹田中的灵力都无法沟通调动。没有灵力护持的身体，除了一身铜皮铁骨，其它各方面的素质全都回到修炼前，连一个小小金丹的攻击都避不开。
一击得手，当确定了眼前的猴子确实没什么修为时，土狗妖狰狞地一笑，将那母女二人扔在一旁，扑上去将猴子摁倒在地。
土狗妖的头瞬间现出本相，那是一只丑陋而硕大的狗头，他张开血盆大口，发黄的獠牙，腥臭的口气，几乎将猴子熏晕。
凶残地一啸，土狗妖狰狞地一口咬在了猴子的脑袋上。
“啊……”
山鸡精母女花容失色。
围观的小妖们又忌惮地退远了些。
出于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杀猴儆鸡）的目的，土狗妖在转念间，对猴子动了杀机，也毫不犹豫地下了死手。
“咔咔咔……”
一连串的崩坏声。
却不见意想之中的鲜血四溅。
土狗妖仿佛咬到了铁砣一样，瞬间崩断了一口的獠牙。
土狗妖一时间都忘记了喊痛，一脸懵圈，有些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一片呆滞中。
猴子抓起一截断裂的獠牙，“噗呲”一声，深深地插进了土狗妖的大腿中。
“嗷……”
有鲜血溅到了土狗妖的脸上，士狗妖蓦然醒过来，痛苦地哀嚎。
猴子面无表情地起身，土狗妖一脸惊恐地盯着猴子，不断地拖着受伤的大腿向后退。
猴子冷冷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理会他。在战争来临前，废了他的腿，就已经等于断了他的生路。
“恩人……”
山鸡精母女跟到了猴子旁。
一脸希冀地望着猴子。
猴子看得出，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母女想跟在自己身后，寻求他的庇护，即使自己要求尚有姿色的她们拿出贞操来换，她们也不会拒绝。
他伤了土狗妖，自然被她们认为，自己是比土狗妖更强大。
为了生存，依附强者。
仅此而已。
“你们自己多保重。”
猴子从那少女的眼中看出了更多的神采，可猴子不得不硬着头皮狠下心肠快步走开。
他没有能力救他们。
他也不属于这场战争。
在战争爆发前，九尾白狐会想方设法送他和陆珑儿离开。
在山鸡精母女黯然的目光中，猴子飞逃般离开了。
或许，在她们心中，如果自己不多事，她们也许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吧。
“嘿嘿，猴子兄弟，过来坐坐？”
忽然，一道粗犷爽朗的声音叫住了猴子。
一棵大树下，一位魁梧，皮肤却又十分白晳的壮汉，举着一个酒葫芦，对猴子点头示意。
猴子微微愣了一下，压龙山形形色色，不计其数的妖怪，大多化形并不完整，或多或少保留了一些本体原有的特征，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辨认的。
可眼前的这个壮汉，却完完全全地化成了人形，完全看不出其本体。
再者，酒这个东西，在这里是奢侈品，那是压龙洞的高层才有姿格享用的。
以上，只能说明。
这个人，不简单。
那人对猴子友好地笑了笑。
猴子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接过白皙壮汉手中的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
猴子满脸通红，狼狈地大咳。
将酒葫芦还了回去。
白皙壮汉将酒葫芦盖实，道：“兄弟好本事，兔某人差点看走眼了。”
“见笑了。”
猴子道。
烈酒过后，胸中仿佛有一团火，可却烧不尽胸中的郁气。
“本以为兄弟英雄救美是看上了那小女妖……”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白皙大汉道：“像兄弟这般古道热肠之辈，兔某虽做不来，但佩服得紧。”
“兄弟似乎有伤在身，这个你拿去。”白皙壮汉递给猴子一片火红色、巴掌大小的圆形叶子。
“火罗叶？”猴子认得那叶子，低级灵药，直接服用，对内伤的有效。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从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于他们这些小妖士兵而言，能疗伤的物资是多么的珍贵。尤其是战争时期，有时侯都抵得上一条命。
“不用了。”猴子摇头道。
“别客气，若伤好点，接下来也能多些自保之力。”白皙大汉道。
“我的伤，在灵魂。”猴子解释道。
“呃，那就难办了。”白皙大汉皱着眉头收回了火罗叶：“如不嫌弃，可以与兔某组个队，并肩杀敌，也好有个照应。”
“非常感谢兄台的好意，只是猴子我独行惯了。”猴子拒绝道。
“无妨，无妨。”白皙壮汉道：“兄弟有些面生？”
“刚到压龙山。”猴子如实道。
“哦？这么说，兄弟马上要第一次参加战争？”白皙壮汉道。
猴子没有接话。
见猴子不语，以为猴子是在担心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战争。
白晳大汉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兄弟无需担心，免某告诉你一个活下去的不二法门。”
猴子一愣。
白皙壮汉神神秘秘道：“战争爆发时，兄弟机灵点，不求杀敌，但求尽力自保。只要让其它人先你而死，你就可以不用死了。这是兔某历经十多场战总结出来的金律。”
猴子惊讶地盯着白皙壮汉。
渡过了十多场战争？
难道眼前这这人，看出了战争的本质，只是为了消耗一些多余的妖怪。
所以在战争中出工不出力，躲到后面，只要能熬到先死一批，就能在战争中活下来？
不知为何，原本对这个有些爽朗的白晳大壮有几份好感，忽然有了几分不喜。
猴子没有再理会白皙大汉，攀上两人后面的大树上，默默地注视着漫长遍野，形色各异的小妖。
可是他不可能知道，这次战争不同以往，不会再有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