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拥有法术么?”
浮士德的话语如魔鬼的低语萦绕在蟾蜍人的耳边,老蟾蜍人不顾伤势,强行撑起上半身,“愿意!我愿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学会法术,哪怕是最蹩脚的法术,我也愿意!”
老蟾蜍太过兴奋,以至于用上了自己的母语。
浮士德把老蟾蜍重新按回原处,继续微笑着说:“那就如你所想,我会让你拥有法术,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当你醒来,说不定已经学会法术了呢……”
浮士德在语言里潜伏下了灵能的力量,这只是心灵力量最基础的运用,不过对付一个重伤的老蟾蜍够用了。
于是老蟾蜍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就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让老蟾蜍睡下,浮士德就走出了他的起居室,来到了之前的阅览室。
浮士德并没有着急学习蟾蜍人的文字,现在他找到了不必通过写字和蟾蜍人文化人交流,从而传播雷格巴宗教的方法。
他要让老蟾蜍成为一名牧师,通过他向蟾蜍人传教——他自己的形象在蟾蜍人中不算正面,虽然老蟾蜍也是个被边缘化的角色,不过总比“攻击神树的恶魔”来得更亲切。
浮士德的想法是先用人类通用语写上一篇传教小册子,然后根据字典翻译成蟾蜍语,再让老蟾蜍信奉雷格巴,成为神灵的牧师,用这篇小册子去传教。
雷格巴能得到信徒,浮士德能完成任务,老蟾蜍能学会法术,三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这个计划简直完美。浮士德默默地赞美能想出如此完美计划的自己。
既然已经计划妥当,那剩下的就是工作了。首先,浮士德打算编写一本传教小册子——当然不会太难,他传教的对象也理解不了太难的教义。
雷格巴只是命令他传教,对于教义方面并无嘱托——可能是雷格巴对此也没有什么深入的知识——毕竟,他知道世界上有神还不到一天。
那么,就只能由自己胡诌一个教义了,浮士德稍微有些苦恼。
浮士德背靠椅背,双手插袋望着天花板思考,到底要编造什么样的教义呢?突然,他的左手触摸到了口袋里的小物件。
浮士德掏出左手,手里赫然是一颗二十面骰子,这还是他在旧世界时赌钱用的,没想到现在还能在口袋里找到。
突然,浮士德灵机一动,俯身奋笔疾书。
“命运,命运到底是什么呢?命运是能决定人生轨迹的一连串抉择——它给你选择的自由,又拿走你选项之外的道路。所谓命运,就是让人在束缚中感到自由的一种伟大存在。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你会做下什么样的抉择呢?你又如何判断自己抉择的对错呢?”
“雷格巴会告诉你答案。至尊至大之雷格巴、至荣至伟之雷格巴,他是优柔寡断的终结者、直觉的指引者、十字路口的国王陛下,他会引领你走上正确的命运。”
“命运的答案就是随机,一切的一切都蕴藏在伟大的随机数之中,偶然恰恰是世界上最大的必然!讴歌这有限的自由吧,命运最后的宽容全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无意义的宗教赞美诗歌——比如列举雷格巴的一百个名字,每一种象征雷格巴展现过的一个奇迹;或者是无意义的心灵鸡汤寓言故事——比如一个雷格巴信徒通过抓住机遇获得幸福的故事。
浮士德不打算写多而复杂的教义,那对传教毫无助益。其他神灵的教义往往也很简单——有了神力,谁还愿意用复杂的教义吸引信徒呢?
浮士德停下笔,下意识地揉着太阳穴,开始搜肠刮肚地想有哪些传教手段——展示神迹之类的常用手段,以雷格巴的状况,恐怕难以施展。
那么,就只能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浮士德不由得咧开嘴,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开始伏案疾书。
“每天虔诚称颂至尊至大雷格巴的名号一万遍,就能得到雷格巴神的注视;能虔诚称颂至尊至大雷格巴名号十万遍,一天都会受到神的祝福;如果能日日如此,死后定能升入雷格巴的国度,享受永远新奇刺激的冒险。”
“向他人宣讲雷格巴名号的人,注定升入神的国度,在神国里享受随心所欲的美妙生活。”
“凡是听到至荣至伟雷格巴名号的人,他的心中就埋下了归正的种子,一旦遇到契机,就会归顺至大的雷格巴。这归正者是真正有福的——他们听闻了世界的奥秘,追随了正确的教诲,他们将在神国里享受比天生信徒更高的荣誉。”
浮士德毫不在意的写下了这种不负责任的传教方式——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更多人信教,而不是构建一个完整的井然有序的教会。
这种粗糙而不负责的传教方式,只能制造出一个个大大小小,互不统属的教会——但却有可能带来最多的信徒。
浮士德挑了挑眉头,决定再添几笔,单纯靠机械式的洗脑,并不能有效的传教。
“凡是雷格巴神的信徒,必须在每天晨昏两次依照祈祷词向大神祷告。清晨的祷告是祈求新的一天开启新的冒险,一潭死水的事情能够出现转机;夜晚的祷告是感谢神指引自己做下的美妙抉择。”
“凡相信伟大的雷格巴者,不得食用奇蹄动物的肉,因这肉受神唾弃,食此肉者也受神唾弃。”
浮士德满意地笑了。
戒律,戒律和生活方式才是区分宗教最直接的依据,底层信徒可不会管什么教义,他们只需要一个小团体,通过戒律来识别身份的团体。
“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这才是成功的宗教。所谓有求必应,无非就是这样。”浮士德自言自语道。
浮士德奋笔疾书,一口气写下了十几条戒律,其中当然不只是这种无意义的戒律,很多都规范了信徒的生活方式,甚至包括便后洗手。
很快,浮士德就写够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计划的第一步,完成。”浮士德对着空气发出了宣告。
计划的第二步也在进行之中,浮士德防空心中的杂念,默默祈祷:“至尊至大雷格巴,至荣至伟雷格巴,请回应我的祈祷,让我贯彻您的教义,撒播您的荣光。”后边还跟着浮士德编写的教义小册子。
作为雷格巴的弟子兼使徒,他的祷告很快就有了回应。
雷格巴表示教义的内容无所谓,教会强大与否也无所谓,他所要的唯有信仰,同时表扬了浮士德的勤勉,并对传教士也予以支持和鼓励。
浮士德则表示一切都在睿智的雷格巴导师的预料之中,自己只是依照雷格巴的指引,做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成绩,并希望雷格巴继续信任自己,自己也将全力传教回馈雷格巴的信任。
浮士德在脑海里和雷格巴互相吹捧,大打官腔,过足了瘾头,雷格巴退去后好一阵子,浮士德都意犹未尽,慷慨激昂的酝酿着政治演说。
吹捧的目的无非是有所求,雷格巴实际是对浮士德提出要求,催促他尽快地传教,获取更多的信徒;而浮士德也毫不含糊的回敬,自己的权力太小,无法有效的传教,希望能得到一定的支持。
最后的结论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浮士德得到了权限,雷格巴也得到了浮士德的承诺。
那么,是时候了。
浮士德看了一眼窗外西斜的日头,走向老蟾蜍的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