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收回潜伏的灵能,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的心灵仍然在震颤,神的力量令人敬畏,不止在于其移山填海的伟力,更在于其本质,浮士德对此的领会粗糙而肤浅——但终有一日他会明白,他会达到,他会超越。
不过,他依然得到了令人满意的收获——虽然浮士德还不能施展神术,但他获得了一种牧师就职时才能获得的特性:引导能量。
浮士德的身份是雷格巴的使徒,
于是,他的属性就变成了:
姓名:浮士德
种族:阿文图人
信仰:半神·雷格巴
阵营:守序邪恶
职业:心灵术士
等级:2
属性:
力量:13
敏捷:12
体质:15
智力:17
感知:12
魅力:13
特性:
水和大气的子民:阿文图人是水和大气的宠儿,可以自如地在二者的世界间往来,涉及水和风的技能效果获得提升。
脑膜共鸣:你对大脑的认识十分深刻,当你施展此能力时,十英尺范围内所有生物的大脑都会经受一次强烈的震荡。
灵能巧言:强大的灵能实体永久改变你的语言中枢,你能自如的听懂和说出多元宇宙所有不具有什么力量的语言——如果你的发声器官支持的话。
引导负能量:任何牧师都可以释放源自信仰的能量波。这种能量可以用来治疗或者造成伤害,取决于能量类型和目标物种。其中,邪恶牧师引导负能量,用于造成伤害或者治疗不死生物。
施法职业就职时几乎肯定会得到一个特性,心灵术士是脑膜震荡,牧师是引导能量,法师是奥法链接。
三种特性都可以随着职业能力的提升而提升,是非常实用的能力,浮士德能有此收获,自然非常满意。
至于浮士德引导的能量类型,他是通过“非常规”的方式获得的这个特性,引导的能量只取决于他自身的阵营——守序邪恶阵营当然只能选择负能量。
老蟾蜍哈玛也一样,他引导的能量类型同样取决于自己的阵营。
因为,根据浮士德所写的教义,雷格巴将来的方向大概是机运之神,赌徒的守护神之类的混乱神职,不涉及善恶的分野,他的牧师可以是混乱善良、混乱中立、混乱邪恶中的任何一种。
如果是那些善神的牧师,就只能选择引导正能量了。
看着老蟾蜍身上逐渐泛起象征正能量的白光,浮士德撇撇嘴,看来老蛤蟆是混乱善良阵营的,和自己完全对立,难怪自己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老蟾蜍哈玛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白光一闪即逝,他用手撑着地面,稍微有些困难的站起身——跪了半夜还能站起来,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尊敬的使徒,感谢您引导我聆听如此伟大的教诫,愿您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直到命定的尽头。”哈玛的声音变得如此平静,和之前激动的哈玛简直判若两蟾。
“哈玛兄弟,您是有福的,愿您总能见识到新奇的事物。”浮士德掏出一颗二十面骰子,“这是雷格巴神的圣物,愿它指引您的信仰。”
浮士德,又把传教小册子交给哈玛,“这是我从雷格巴神处得到的启迪,您一并拿去。”
还不等老蟾蜍哈玛推辞,浮士德就说到:“您不必推辞,我无法说出您们的语言,难以在您的同胞中传播雷格巴神的福音。您比我更需要这些,一切为了雷格巴神的事业。”
老蟾蜍也肃然地回应:“一切为了雷格巴神的事业。”
浮士德笑了笑,“那么,天不早了,您先休息吧,哈玛兄弟。”
谢绝了老蟾蜍哈玛抵足而眠的邀请,浮士德离开了图书馆,走向库阿扎的家,他可不想和老蟾蜍哈玛住在一个房间,库阿扎家有空余的客房——当然没忘了带着双语字典。
浮士德推开院门,看见库阿扎正坐在院子正中,显然是在等浮士德。
浮士德微微一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字典。
库阿扎会意,点了点头,招呼浮士德进屋。两人进了屋子,库阿扎取出一大片翠绿的叶子和一个黑色的罐子,罐子里还插着一根羽毛,想来应该是墨水和笔。
浮士德已经认识了一些字,他提笔在叶片上写到,“我能听懂,你说我写。”浮士德天然能听懂蟾蜍语,这意味他懂语法和习语,写出的是完整的句子,而非单词的简单堆砌。
库阿扎是个务实的蟾蜍,他并没有追究浮士德如何半天时间学会蟾蜍语的问题。浮士德说他可以说话,他就毫不客气的开口了。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要干什么?”他的语气稍显严厉,但浮士德悄然张开的心灵触须却感受到了忌惮的情绪——看来阿文特努降临的景象对他震动颇大。
浮士德会写的字不多,所以他写下的回答简略而直白,“我们是阿文图人,旧的国土被侵略,迁徙途经这里。”
库阿扎沉吟了片刻,问道:“你们的敌人……会追来么?”他在害怕,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拥有阿文特努那么强大的靠山,依然被人逼得举族迁徙,这种力量是蟾蜍人们难以抗衡的。
浮士德写下了自己的回答,“不会。”
库阿扎偷偷松了口气,他以为浮士德不会察觉,却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在浮士德面前几乎完全透明,浮士德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放松。
库阿扎并非毫无理由的相信浮士德的话,纯粹是因为这件事上浮士德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而且,如果浮士德答案是“会”,他也完全没有办法,以蟾蜍人部落的力量,甚至跑都跑不了。所以,他潜意识中更愿意相信好消息。
既然生死存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是时候满足一下自己不多的好奇心了,库阿扎想,“那个……光柱和神树……发生了什么?”
库阿扎有限的知识不足以描述这个问题,不过浮士德知道他想问什么。浮士德写道:“那白光是我们阿文图人的……神。”蟾蜍人的语言里没有和“神”对应的词汇,浮士德用的是特指神树的一个词汇。
库阿扎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缺乏知识,但并不是弱智,其他种族所崇拜的图腾和自己的不一样,还在他接受的范围内。
浮士德看库阿扎似乎没有问题了,继续写道:“你不好奇我从神树那里接受了什么样的启示么?”
“启示?”库阿扎斜睨了浮士德一眼,讽刺的意味几乎溢了出来,就算浮士德对蟾蜍人的表情再不了解,也能看出来他的意思。
浮士德看库阿扎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就熄了向他传教的心思——一个曾被一巴掌打晕的人在你面前注定缺乏威信,而缺乏威信的人总是难以说服别人。
浮士德继续写道:“那你觉得,村民们是否能接受神树的启示?”
库阿扎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指着大厅左侧的一扇门说:“那是你的房间,时候不早了,休息吧。”随后走进了浮士德对面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看着库阿扎摔门离去,浮士德脸上露出了微笑,库阿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换句话说,他没有直接拒绝浮士德向村民们传教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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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主的国度近了!”
浮士德被屋外的喧哗声吵醒,他听出那是老蟾蜍哈玛的声音,虽然他一大早就开始传教精神可嘉,但扰人清梦总是令人不快的。
浮士德披上衣服,推开窗户,探出头去,只见老蟾蜍站在村里唯一一条大道的正中,背对着神树,位置比图书馆和库阿扎家更靠近村村寨的居民区,浮士德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他还是昨天那套怪模怪样的巫医打扮,搬了个箱子摆在路中间,自己站在上面,高声宣讲浮士德写在小册子上的教义。他身前居民们来来往往,各忙各的事,但偶尔也有几个蟾蜍驻足听他宣讲教义。
浮士德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就从窗口缩回了头。他完全不需要看着老蟾蜍传教,任务面板能实时显示他传教的进度。
此时任务面板依然只有一条任务,“任务:雷格巴教会:确立教义,并发展一百名信徒(2/100)。”
这一百个信徒里不包括浮士德本人,也就是说,老蟾蜍一大清早传教的成果,只有区区一个人。
“精神可嘉,但是水平不高。”浮士德下了结论,然后就没再管老蟾蜍的传教事业——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没必要为此心急。
浮士德洗漱完毕,恰好看见库阿扎坐在前院,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叶子和墨水,写道:“早安,库阿扎阁下。”
库阿扎没有正面回应浮士德的问安,他抬起手遥遥指着外边传教的老蛤蟆哈玛,“那就是你昨天说的启示?”
浮士德微笑着点了点头,写道:“正是如此,在下昨天和哈玛兄弟相识之后,向他传授了神明的启示。”
“完全是胡说。”库阿扎冷冷地说,“这是对神树的曲解。我时常和神树交流,事实和哈玛说的完全不同。”
浮士德不再写字,只是微笑。
库阿扎见浮士德没有反应,不由得勃然大怒,不过想了想昨天阿文特努展现的力量,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随便你们折腾。”说完,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浮士德赶紧上前两步,倚在门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他不像是去找神树核实的样子,一颗心才缓缓落地。
浮士德的说法最大的破绽就在于此,雷格巴不能长时间接管神树,如果库阿扎去询问神树,恰好又不是雷格巴在控制,浮士德的传教无疑会失败。
其实,浮士德不了解神树的情况,才会有这种担心。神树在没被控制的时候,只拥有相当原始的智能,比魔像高不到哪去,只有偶尔被雷格巴接管时,才会和库阿扎进行交流。
浮士德默默回想着库阿扎的话,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原始人到底是原始人,根本不知道宗教的厉害,等你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浮士德理了理衣领,走向了图书馆。浮士德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假期的行程安排如下:去图书馆看书。
蟾蜍人的藏书出乎意料的丰富,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内容和旧世界任何一个图书馆都不重合,这么好的机会浮士德可不会放过。
浮士德没走几步就到了图书馆,图书馆的门虚掩着,显然老蟾蜍没有锁门的习惯——图书馆里也没什么好偷的,蟾蜍人根本不懂这些书本的价值,对他们来说,这些是纯粹的废纸,烧火都嫌烟尘太大。
浮士德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书籍,而是率先翻开词典,一个字一个字地查找书名——浮士德可不想看一书架的《蟾蜍人饮食文化解析》之类用途狭窄的书。
但很快,浮士德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蟾蜍人毫无图书馆学和目录学知识,他们所做的只是把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书排到一起,只有几本翻阅痕迹颇多的植物学和医学著作被摆在容易拿到的地方。
既然如此,就只能一个书名一个书名的翻译了,浮士德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个阅览室有八个巨大的书架,每个分为五层,全都摆得满满的。要把它们全翻译一遍,估计要消耗一个上午的时间。
不过总比没头苍蝇一样随便挑本书看好得多——浮士德又不是真的来这里打发时间。
忙碌之中,时间的流逝总是很快,浮士德查完了最后一个书名,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浮士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长时间蹲踞导致的腰酸腿麻,随后,他走到窗边,伸出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蟾蜍人的村子里没有计时工具,浮士德只能靠这个判断时间——和他预计的差不多,已经接近中午了。
这一上午并非毫无收获,至少浮士德认识的字多了很多,而且……浮士德看了看手边的三本书,还有就是找到了值得一读的书。
这三本书,分别是《初等灵能》、《帝国年表》以及《动植物图鉴》。
《初等灵能》自然不必说,浮士德是个心灵术士,灵能书籍自然最能引起他的兴趣;《动植物图鉴》也很正常——浮士德可是在雨林深处,天知道有多少有毒的昆虫和植物,这是关乎存亡的大事。
《帝国年表》其实是浮士德找书时发现的意外之喜。他早就对蟾蜍人的文明进程有所怀疑——一个生产力和社会制度都处于新石器时代末期的文明,怎么可能在一个村庄里保存如此多的书籍?
要知道,这个二三百人的村庄藏书已经比得上旧世界有一两万居民的城镇了,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蟾蜍人应该有着有趣的历史,这本帝国年表会给自己答案的,浮士德心想。
正当浮士德打开书准备阅读的时候,老蟾蜍人哈玛从门口走了过去。浮士德没有关上阅览室的门,但老蟾蜍却连往里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浮士德心中一动,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老蟾蜍人的肩膀,“哈玛兄弟,你为何如此忧愁?”
此刻哈玛完全没有刚成为牧师时候的神采,变得比浮士德最初见到他还有沮丧颓废,“我愧对雷格巴神的信任……我恐怕难以向同胞们传达雷格巴神的真理了,我不配成为神的牧师……”
这种言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知道,老蟾蜍哈玛的信仰昨晚才刚刚建立,本来就十分脆弱,成为牧师全靠浮士德的帮助,如果他的信心动摇了,就是神亲自降临,也无法再赐给他神术,自己的传教大计也会受到影响。
浮士德连忙安慰他说:“哈玛兄弟,不要焦虑,不要失望,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来自命运和我们自身的双重抉择,命运的抉择我们无从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
浮士德拉着老蟾蜍来到窗边,指着村子说:“这些村民并不像你一样拥有智慧,他们无从理解神的教诲。”
他双手打在老蟾蜍哈玛的肩膀上,“哈玛兄弟,他们对雷格巴宣讲的真理不屑一顾,是自己的损失,你却万万不能如此。你的同胞会抛弃你,但真理不会——况且,你失掉了信仰,也就失掉了雷格巴的荣光……”
浮士德意味深长地看了哈玛一眼,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清晰,但他相信哈玛明白他的意思,失掉信仰就会失掉神术。
哈玛连忙点头道:“我对神的信心坚固如同巍峨的高山,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动摇。但……但传教确实效果不佳。”
浮士德连哄带吓地稳定了老蟾蜍的军心,自己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开始传授老蟾蜍一些传教的道理。
“哈玛兄弟,传教的问题,不急于一时,要知道,我们什么都不能给雷格巴神,不是真理祈求信徒,而是信徒向神求得真理,你不必如此心急。”
“如果你为神奉献的心如此急迫,我有一个窍门可以告诉你。”浮士德故作神秘道。
“请您明示,尊敬的使徒。”老蟾蜍微微鞠躬,向浮士德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