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拱手为礼,等候良久,洞中却没有任何回应。北宫倚潇和北宫倚湘对视一眼,并肩走入洞中。洞顶如繁星般的夜明珠散发出的柔和的光芒,将这个藏于山腹深处的洞穴照的纤毫毕露,巨大的石镜倒映着洞顶的夜明珠,上下交相辉映,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空灵的世界。
洞内的情景和北宫昭离开时并无两样,只是有些安静的过分,除了四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便只有那条宽阔的暗河所发出的潺潺的流水声。
“白尘老祖呢?”北宫倚潇问向北宫昭。
“我们离开的时候,老祖他还在这里,这么短的时间,照理说不应该会有什么事情,非要急着离开不可。”北宫昭一边四处查看,一边答到。
洞内空间虽然宽阔,但是地面平整,一览无余,除了那条静静流淌的暗河以及满地的碎石,实在没有什么可供人藏身的地方。
护卫凌章指着位于洞穴一角的一块巨石,向北宫倚潇道:“家主,当时我们进来时,老祖就在这块巨石后面。”
四人走到凌章所指的巨石之后,空无一物,映入眼帘的只有地上一条被吃了大半的烤鱼,还剩下小半截鱼尾,能够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牙印,鱼皮上被烤出来的油脂早已凝固,如同结了一层乳白色的霜。
“老祖就躲在这石头后面吃烤鱼?”看着地上的鱼骨,北宫倚潇的脸上也迅速升起了一抹寒霜,看向北宫昭的目光已经如万年玄冰般冰寒彻骨,让后者背上瞬间升起了一层冷汗。
北宫昭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却是北宫倚潇一掌拍在了巨石之上,掌力透石而过,在巨石侧面留下了一个三寸深的掌印!
“这上面有字!”凌章指着巨石喊道。
原来北宫倚潇的这一掌,震落了无数石粉,露出了四排被利器刻出的大字“赠戒之恩,铭感于心;吾非白尘,君乃竹本”。北宫昭死死的盯着那最后四个字,仿佛置身冰窖,一颗心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是一开始并非对那白尘老祖的身份没有怀疑,但一是先入为主,因为此地位于山腹之中极为隐秘,暗河更是深藏于地下,除了白尘老祖和北宫家有限人等知道之外,其他人断无能够进来的理由;
二是那人拿出了两片老祖身上的龙鳞,让他彻底相信这就是老祖本人——毕竟除了老祖自己,天下间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在一条无限接近于封神之境的巨龙身上揭下两片鳞片来?
“你们看到的那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北宫倚潇阴沉着脸,一边问,一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封卷成一个细筒的密函。
密函有火漆封口,但已经被拆开,里面抽出了三张巴掌大的纸片,其中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而另外两张却是两幅肖像画。
“你可见过这个人?”北宫倚潇将其中一张肖像递给北宫昭,北宫昭一看,立刻跳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自称是白尘老祖!这幅肖像,伯父您是从何得来?”
“这是穆儿从凝雨川那边发回的密信,他带着两万骑兵,正在给那位三皇子到处寻找这两个人,然而这个人,为什么却会出现在这里?”
北宫倚湘看到兄长手中那副肖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他!此子是云栖城少城主施知义,就是他,在傅临岳的寿筵上,一拳击败了那个达奚梦泽,让达奚家颜面扫地!”
北宫倚潇面上霜意更浓,厉声道:“好一个云栖城!好一个施知义!倚湘,你和凌章,在此处仔细查探,寻找白尘老祖下落;北宫昭,你回去调兵,封锁闻虚山方圆三百里范围,给你七天的时间,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施知义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你以后就别叫北宫昭,改名叫北宫竹本好了!”
如果让施知义逃出生天,那么北宫家对于三皇子的刺杀行动、白尘老祖的秘密将全部大白于天下,其后果对于北宫家而言不啻于一场灾难!因此在北宫倚潇的眼中,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必须杀之而后快!
……
……
雍州的地界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北宫世家家主北宫倚潇的二儿子北宫穆,率领着两万骑兵,奉三皇子郁仲谦之命,正在凝雨川周边搜救施知义;
而家主胞弟北宫倚湘的二儿子北宫昭,则率领着另外一支人马,在距离凝雨川千里之外的闻虚山和奉安城附近,搜寻着同样一个人,但他们的目的,却是要杀死施知义。
世事难测,人生如戏。
而此时的施知义,却正和以柠郡主二人,在闻虚山向东一百二十多里的一条小溪边洗脸。
“小义哥,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谦皇兄?”
“刚才在那个村子问路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我们现在在雍州的首府奉安城附近,离着凝雨川有两千多里的距离,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还得要半个多月才能到凝雨川。但现在的问题是,北宫家也知道我们想要和仲谦兄汇合,必然在东北方向重重设防,只怕我们还没见到凝雨川的影子,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以柠郡主掬起一捧清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转头向施知义问道。残留在她脸上和发丝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映衬着以柠郡主晶莹剔透的面庞,把施知义看得呆了一下。
“一会儿你还是回到戒指空间里,我决定我们不去找仲谦兄,而是朝着远离凝雨川的方向行进,希望在北宫家没反应过来之前,能够逃出他们的包围圈。至于仲谦兄那边,他如果一直找不到我们,迟早是要回京都的,我们要是能活着逃出雍州,那大家就京都再见吧”
“我不要回戒指空间,我要陪你一起,戒指空间里太无聊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害怕,我进去之后,就再也等不到你让我出来的那一刻。就算是死,我也不希望躲在戒指里稀里糊涂的死去。”以柠郡主抬头看向施知义,目光中写满了认真和坚定,眼睛里、面庞上,滴滴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亮光,却分不清到底是溪水还是泪水。
施知义深深的看着以柠郡主秀美的小脸,突然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抑制住这种冲动,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好,那我们一起走,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如果遇上战斗,我可能没法照顾你,你要乖乖的进到戒指空间里。”
“嗯!”以柠郡主破涕为笑,使劲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