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声琵琶响起,附近的梧桐树开始发出沙沙声响。
一段扫弦之后,漫山的梧桐都随着韵律微微颤动。琵琶声起,树叶随之跳动;琵琶声落,树叶随之静止。
叶知心一旦开始弹曲,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了。原本是个气态温和的小家碧玉,可手指一沾琴弦,整个人就变成了撼动江河的上古神仙。
随着琵琶曲的进行,满山的珍禽异鸟都开始发出哀伤的悲啼。要知道,这凤凰山顶可是真的住着一头老凤凰,能够栖息在凤凰山上的鸟类,那自然也并非普通凡鸟。能够让满山的珍禽为之动容,可见这琵琶功力是何等的惊人。
最后,琵琶声开始渐小,万籁俱寂。
便在此时,只听山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声,声音可达九天之上。夏荷一脸震惊,低语道:“竟然能够让山顶那头老凤凰为你收尾,当真是仙曲也。只是那一抹杀气再如何隐秘,也无法被完全掩盖。”夏荷声音很低,几不可闻,那主仆二人自然也没有听到。
叶知心弹完一曲,抱着琵琶欠身一揖:“在仙子面前献丑了!”
夏荷笑着说道:“这般高超的琴艺,想来即便是宫中的乐姬都比不上你。”夏荷已经能够从这一首琵琶曲中听到一种高远的意境,这样的人若是将心思放在修道之上,想来效果会非常可怕。
“仙子谬赞了,不知可否收留我们主仆二人?”叶知心心中略微有些忐忑。若说她对万事已经无欲无求,那是不可能的。她内心不想再回到吴州城去当琴师乐姬,既然宋仙给她指了一条明路,那她自然想要好好珍惜。
夏荷面色明显柔和了许多:“两位请随我来吧。”
就这般,凤凰山收了千年以来的第一位女瞎子。
山巅之上,一位相貌种出众的中年女子盘坐在一方玉石之上:“芽儿,你说这叶知心能够修得正果?”
林雪芽轻笑一声,说道:“师父心里早已有数,又何必来问徒儿?”
“你这丫头,为师闭关了八年,没想到你不仅长了修为,小嘴也越发会说了!我可记得,以前你一直都是很文静的。”中年妇女一笑,这满山的梧桐都变得更加精神了。谁又能想到,这样以为貌美的妇人,竟然已经活了五百多年。
林雪芽说道:“这可都是师姐带坏我的,师父若要问罪,那就找她去!”
“呵呵呵,你这丫头!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对于这位叶知心,你怎么看?”美妇人问道。
林雪芽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她的琵琶虽然弹的很好,其中还能听出一些道义,甚至于惊动了那头老凤凰,可是曲子之中却有一丝不甘与仇恨,这也是唯一的一点瑕疵。”
“那咱们就打个赌怎么样?”美妇人笑着说。
“怎么个赌法,彩头又是什么?”
美妇人白了林雪芽一眼,说道:“你这丫头就是不肯吃亏!彩头便是我的那把天枢,如何?”
林雪芽眼中放光,说道:“师父可不准反悔哦!”要知道,天枢剑,那可是师父最为宝贝的一把神剑,在六年前洪府那把神兵出世之前,天枢常年都霸占着神兵榜状元的位置。如今,即便下降一位,那也是榜眼。云来神枪销声匿迹了好多年,在宋仙下安神山之前,他也几乎未曾拿出来示众。所以对于云来重归江湖的消息,天下还没有太多人知道。
但是,经过了前几日极道观那一战,想来不用多长时间,云来神枪与宋仙的大名,都会惊动整座江湖。只是时隔多年以后,这云来神枪能够排在神兵榜的何等位置,那就不得而知了。
“绝不反悔!”美妇人脸上带着笑意。
林雪芽说道:“那我就赌,她在五年之后踏入登堂!”
美妇人摇了摇头:“我赌两年,最多三年!”
“师父竟然如此看好她?”林雪芽大吃一惊,自己林家那位林若雨,用了六年时间,才将将摸到了问仙境的门槛,这琵琶女难道更快?林雪芽有些不信。
美妇人却说道:“不是我看好她,而是此女确实有这个实力。不过她虽然起初境界会升的很快,但是如果心魔无法及时铲除的话,对于她后期的晋升会有很大的阻碍!”
林雪芽望着金黄一片的凤凰山,说道:“除了李家那位天生登堂境之外,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两年内踏入问仙的,这叶知心真的可以吗?师父是不是对她太过自信了。”
美妇人说道:“其实张家那位小妮子也早已经能够踏入问仙,只是暂时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哦?如此说来,将来十年的江湖,会远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林雪芽一脸的期待。
美妇人道:“我也在想,为何上千年没有出现一位仙人,而如今忽然有人飞升成仙。而这几年天现异象,又有几位上仙降世人间,这些都凑在了一起,是否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嗯,徒儿也是这般想的。这些年出现的惊艳天才实在是有些多,除了李元尘、张思月以及眼前这位叶知心以外,其实还有一人可能被许多人忽略了。”林雪芽道。
美妇人问道:“你是说冲上极道观,砍了李渊另一条左臂的那个小家伙?”
林雪芽点头:“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此子与李、张二人相比,似乎不会差上分毫。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罢了,做不得数!”
却听那美妇人说道:“不,你说的一点没错。其实我早就观察过天象了,对于他的来历,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李元尘与张思月,我都能够看出一些眉目,可唯独这个叫宋仙的小家伙,我是真的看不出头绪来。”
林雪芽笑道:“原来师父也有这个感觉啊?”
“嗯!不过找不到答案,却并不代表没有答案。咱们就静静地看着吧,这些小家伙到底是池中之鱼还是笼中象,过不了几年,一切都会揭晓!”
林雪芽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就此陷入沉默,只见山中烟雾腾起,弥漫散开,遮住了视野让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