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山观虎斗,有时受伤的是自己。
子夜,成熟冷静的少年杀手。一个单薄的身体居然敢挑战黑桃党的两位大佬,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广龙不禁对眼前的少年侧目,个子瘦小的似乎吹口气都会摔倒,毫不在意乱蓬蓬的头发,脸上如冰冻般凝固的表情以及目无一切的眼神。如果不是他一身素净的休闲装束,广龙还以为他一直生活在古代。
子夜完全吸引了广龙和妃南的目光。
“怎么,要一起上吗?”子夜傲慢的话语继续无视众人。
喵喵闻言微微发怒,言下之意一人对付他们还绰绰有余,“子夜,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让姐姐先教训你。”
病夫子听了不大乐意,咳嗽一声阻止道:“且慢,这小子我老早看不顺眼,且不问他目的何在,让我先会会。”
广龙看病夫子急于应战,想来是一洗刚才惜败的耻辱,找回面子。不过不知道他还成吗,连说话都费劲了,真怕一会咳出血来。终究是老夫子,以为会在小孩身上找回自尊,倚老卖老。然而气势上还是子夜占一定优势,立场上广龙也站在子夜一方。
喵喵道:“老夫子,你经过一战,已力不从心,还是先歇歇,我的皮鞭可好久没沾血了。”
两个人争执不下,完全忘记身处怎样的环境。倍感尴尬的子夜舒了一口气,卸了备战的姿势,无奈道:“你们商量好,我没多少耐心。”说完,眼睛落在广龙身上开始打量,看的广龙身上发毛。
这种眼神的感觉如坠冰窟,使广龙心寒,令人丧失勇气。在广龙印象中,他简直是个冷静到无可挑剔的杀手。
喵喵和病夫子兀自争论不休。
“喂,喂,真见鬼了。”广龙忍不住推推喵喵他们,刚才明明还在眼前的子夜居然凭空消失了,就像是空气遁于无形,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广龙内心问着自己,刚刚的少年是自己的幻觉吗?眼前的大活人难道是鬼吗,可以来去无踪影,“别吵了,子夜不见了。”
喵喵和病夫子愣了一下,停止了无意义的争吵。四周望望没有子夜的影子,广龙和妃南也面面相觑,完全摸不到头脑。
病夫子冷笑道:“他在附近。喵喵你不了解他,他的速度简直比风还快。所以一直以来的暗杀任务都是他去完成。”
喵喵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风速潜行,传说中的疾风使真的存在。”
不可能,人不可能达到风的速度。说风速有些夸张。广龙望着子夜曾经停留的地方出神,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地方,一直钉在那里。广龙眼睛一眨没眨也没走神,他却在眼皮底下消失了。话说回来,如果他没有风的速度,他也不可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站在众人身边,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喵喵看着病夫子道:“现在怎么办?”
病夫子道:“他逃不出我的镜阵,”还未说完,才发觉镜阵早已被广龙凿出一条通道。他嗔怒的看广龙一眼,极度的愤慨。广龙也回了他一眼,意思说怎么你还不服啊。
喵喵莞尔道:“不要紧,他既然来挑衅一定在附近。我们分头找。”然后看广龙一眼。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两人一组。
广龙拽拽妃南示意一组,然后打声招呼走开。还是离喵喵远点,这独眼龙有点喜怒无常,而且和他们组织再瓜葛下去反而越陷越深,到时恐怕自身难保。
喵喵朝广龙挥手示意,甜笑道:“龙哥要小心啊,我等着你回来哦。”好似小媳妇与远征的丈夫依依道别。
广龙极不情愿的挤出个笑容算作回应。妃南不时手肘挤兑他,“别说,你小子有戏啊。”
接着喵喵换个语调,几乎是吼出来的对病夫子道:“喂,老夫子,你碰见了叫我一声啊,我帮你对付他。”
妈呀,前后简直判如两人。广龙同情的望向病夫子,他满不在乎也不回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进了镜阵。
广龙披着白斗篷和妃南再进镜阵,受到破坏的阵型从打开一个风口开始,就有冷风啸来,冻得人直哆嗦。广龙打着喷嚏,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镜阵其实分为三层,中间层即为八卦阵,也是核心区;里层和外层则是复杂的迷宫。此番感受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初入镜阵,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茫然,对色彩斑斓的梦幻世界背后的危机浑然不觉,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婴孩,跌跌撞撞的摸索。现在进阵心情可不同了,即对镜阵有一定了解,而且这次事件与广龙无关,只当看个热闹。广龙心中默默祈祷着不要让他们碰到子夜。
尤其是广龙此番进阵的感觉,之前不知进过多少回,碰壁多少回。多少次在希望和绝望中煎熬。在这里和病夫子无休止的对战,最终用笨法走了出来,投机取巧的赢了老家伙。没想到刚刚得到喘息的机会,又跑出个子夜,莫名其妙的又进阵了。
镜阵如斯,一条条光明通道横七竖八的排列有序,构成没有出路的立体迷宫。尤其是镜子的双面性更增加了迷宫的复杂系数,进入其中的人感觉是在第三维世界中迷失,身边每每出没自己的身影,都会无限的延展,使自己的神经也莫名的紧张。
完美的镜阵,心灵和意志的试金石,不亚于任何一处试炼场。广龙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破坏它,病夫子废了多少心思才建成它,难怪他会恼羞成怒。若不是广龙被逼急了,也不会想到破坏吧。
走在熟悉的镜中,妃南道:“我们逃吧,这地方不是曾经的世界。”
广龙想了想道:“逃?能去哪?都是他们黑桃党的地盘。我们要走了更引起他们的怀疑,起码我还是圣使身份,暂时是安全的。”
妃南嘲笑道:“我看你是被小猫迷住了,舍不得走了。”
广龙横他一眼,“别瞎说,我会看上她?再说了我也不能当别人替身啊。”喵喵是老王创造出的糖衣炮弹,可不能上当。
妃南开导广龙道:“嗨,你就是想不开。难得她对你一片痴心,你就好人当到底成全她呗。”
最后广龙和妃南商议决定,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不宜与人相争,也争不过。最好的办法是作壁上观,看他们窝里斗,做颗随风摆的墙头草。现在还不好决定依附谁,不知道两派谁的实力更胜一筹。
太讽刺,用依附也够凄惨的,广龙好歹也是圣使黑桃A啊,实力怎么说也在他们之上吧。但是要真打起来广龙还不够塞牙缝的,要输了面子上挂不住不说还彻底露馅了。广龙是有自知之明的,单单病夫子都很难应付。
广龙和妃南又一起讨论他们口中的风速潜行,不知道是什么功夫,更不明白人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岂不是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决胜在千里之外。他可以完美的融合在周遭环境中,气定神闲的神情和冰冷的眼睛,的确是个闻之生畏的杀手。
这时镜子里人影闪过,风中传来凌厉的声音:“听到夸奖,真有些不好意思。”
子夜!到底还是相遇了。广龙完全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太可怕了,他真是风吗。广龙假装心平气和,好像早就知道他在等自己一样。
只见眼前平静的镜子竟微微震荡,像是泛起涟漪的湖水。是共振,薄如蝉翼的镜子出现了波的震动。突然在震中,缓缓伸出纤细的手臂,那居然是子夜的。
广龙和妃南钉在原地,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怎么可能?子夜的身体完全契合镜子的面,如同从水中出来。那镜面真的像液体般随着子夜的脱出而变换形状。他们眼睁睁看到子夜完全的从镜子中走出。而镜子随着震动的减小慢慢趋于平静,最终凝固在一起。
他们忍不住冲上镜子前检查。镜子无异。妃南以手敲之,铛铛入响,从液态又变成固态了。这不科学啊。妃南又研究子夜的身体,摸着他的胳膊道:“你不会是把镜子燃烧了吧。”
魔术,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机关。
对于妃南的动手动脚,子夜无动于衷。他则赞道:“镜阵,真是完美的艺术品。”
广龙看着他无可挑剔的表现也不知怎么回答。
子夜道:“可惜了。你可是破坏艺术的罪人。”
“哼,是吗。我不这么认为。镜阵的确不凡,可是只有作者死了,作品才会有更大价值。”广龙在话语上不能落了下风。
子夜频频点头:“有道理,你死了,作品里的我们才会有价值。”
他竟然知道广龙是《梦幻游龙》的原作者,因为剧情的颠覆,所以把自己拽了进来?可能子夜不知道是老王篡改的剧情,才发难于广龙。
看广龙紧张的狼狈样,子夜笑的更肆意了。广龙突然意识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故意引我过来的!”
子夜赞许的点点头,“还没笨到家。”他早就知道广龙身份,没在喵喵他们面前拆穿其面目,是有意把他们分开。如果广龙不是和妃南一组,相信他也会有办法单独见广龙的。他找广龙干什么呢。
广龙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是不会帮你们组织干坏事的。”
子夜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行,可不像圣使的一贯作风。”
广龙更肯定了他的意图,他想让其继续扮演圣使,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广龙回绝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子夜却道:“你误会了,你们随时可以走。”看见他们惊讶到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从后背拿出一个闪烁的发光体。
那是个发出幽邃蓝光的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