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海,不知能不能遇上小岛,补充食物。他们都在期待中望眼欲穿,在期待中慢慢失去信心。活着,是他们最大的奢望。
离开双树岛的第五天,没有再发现岛屿,甚至也不见了蓝光藻,只有一望无际的苦水。
他们吃完了所有能吃的食物,体力不支的互相靠在一起。广龙双脚伸入苦海里,用盐水刺激自己,强迫着打起精神。
连楚楚都失去活力,慵懒地躺在雏玲身上。
广龙最担心的还是金老夫妇的安危,继续撑下去恐怕时日不多。他感受到苦海无边的绝望,回头是岸的谎言更是机会渺茫。
然而,他们面临苦海最大的考验还是来了。此时航行的海域,没有了太阳,天空上满是厚厚地沉积云,随时压下来,让他们喘不过气。
失去太阳坐标,他们迷失了,无法确定方向。即便知道东方在哪,广龙和一品兰、雏玲也没了力气划桨。
他们不再说话,由着船随海浪飘荡。按道理,他们离海岸应该不远了。
一品兰曾说过,苦海最可怕的是变化无常的气候,人是无法和自然相抗衡的。晴空万里随时变成狂风骤雨。广龙倒是盼望着下雨,比起苦海的咸涩,雨水喝起来容易接受些。
广龙有气无力地叫着:“兰,还活着吗,想想办法。”
一品兰微弱的道:“省点力气吧,祈求上天能降雨。”
乌云在翻滚,挡住一切可透过的光线;风愈加大了,毫不留情把他们吹响远处,结果又被浪打回原地;空气中湿度更加明显,广龙张大嘴巴,试图吸收水分。
他们在海浪中颠簸,随波峰波谷起伏,也在转换着昏迷和清醒。浪再大些,他们都会被冲走。
广龙痴痴望天,见一黑点由远及近。可惜不是雨水,是只鸟。
广龙能想到的是,食物来了,于是张开双臂要抓它。鸟俯冲下来,他才意识到,他们才是食物。那是只白头海雕。
海雕扑腾着翅膀保持平衡,它利爪一勾,扣住了身边的楚楚。想来是别人它搬不动。他们来不及相救,海雕抓着楚楚飞高了。
逃不出苦海的诅咒,还要提防海雕的袭击。谁会料到死气沉沉地苦海,天气如此恶劣,还有海雕出来觅食。
楚楚自是不好惹的,特别它体内有神奇的白球。一直没动静的楚楚,猛地翻身骑在海雕背上,双手掐住雕的脖子。
海雕吓得一激灵,被楚楚带的落下数米,经重新震动翅膀才勉强飞起来。
楚楚不等海雕调整,用嘴狠咬雕的脑袋。想来楚楚饿极了。海雕忍着痛,停在空中胡乱扑腾,想把楚楚甩下去。
不一会海雕头上已鲜血直流。楚楚牢牢贴在雕身,任凭怎么甩都不松手。
尝到血味的楚楚来了精神,更加疯狂地撕扯雕背上羽毛。海雕被激怒,俯冲侧滑就是要挣脱楚楚。天空落下凌~乱的雕毛,伴随凄婉的绝叫。
本来昏昏欲睡的他们,却看到天空离奇的大战,楚楚的优势越来越明显。想必大家都在等待,拔好毛的美食从天而降。
果然,海雕被楚楚糟~蹋的仅头和翅膀尚有羽毛,滑稽的在天空翱翔。楚楚则猛吸雕血,对着众人咧嘴大笑。
海雕一个趔趄没停稳,楚楚紧抓时机用身体一坠。它们笔直的掉进苦海。
拔毛去净的海雕,身上伤痕累累,如今泡在盐水里。那痛入骨髓的感觉,不言而喻。
到了海里,便不是海雕的天下。
半死不活的海雕,被楚楚拉扯着向船游来。虽说海面上波澜起伏,好在楚楚离他们不远,且借助苦海浮力,拖着战利品并不费力。
他们拉拽楚楚上船。终于等到许久没见的食材,众人都急红了眼。广龙二话不说,用刀将海雕切分,分给众人。
没有火烹制,更没有调味品。饥饿难忍的广龙只把雕肉在苦海里涮涮,就大口的嚼起来。广龙发现血腥味也不错,平常难以下咽的生肉成了人间美味。
人饿到极点,就不会顾忌是否干净,只要能吃,都不是问题。他们同野人茹毛饮血,只恨雕肉不够分。
逼不得已的雏玲也吃了一小块,擦擦嘴角的血,虚弱的道:“楚楚,谢谢你的肉。”
精神奕奕的楚楚手指天空,吱吱叫着,让他们抬头看。
广龙好奇地抬头,不得了。天上不知何时起盘旋若干的海雕,时刻注视下面的猎物。
天上的食物,他们双眼放光。广龙期待的看着楚楚,决定让其如法炮制,拽下更多的海雕,反正它有白球相助。
楚楚跃跃欲试,恨不得生出翅膀。然而海雕久久不肯落下攻击,他们也无计可施。
一品兰看出端倪,抓紧桅杆道:“风比之前更大了,海雕不可能冒险降落的。”
原来如此,刚才海雕冒然进攻楚楚,已是冒险之举,显然和他们一样饿疯了。但是现在气候变的更加恶劣,风力骤起,海雕很难在这种条件下保持平衡,实在不能冒生命危险进攻。不过眼见到嘴的肥肉不管,不能果腹的海雕也是干着急。
他们被无规律的海浪颠的七荤八素,饶是如此,都舍不得吐出刚刚满足的饱食感。
久不进攻的海雕们,决定放弃他们,长啸一声,飞走了。
他们失望之极,再次瘫倒在船上,刚有盼头的口粮又断了。神奇的大自然,食物链不是一成不变的,常常意想不到的反转。
海雕的事他们来不及追究,猛烈的狂风激浪把他们拉回现实。
苦海的狂暴是非比寻常的。广龙都难以承受海浪不绝的跌宕,何况年迈的金老夫妇。他们早就昏迷过去,气息起伏不定。
广龙给一品兰打个手势道:“把金老夫妇固定在桅杆上,不然迟早被冲下海。”
一品兰拿来绳子,和广龙匍匐在船上,巨浪差点把他们打翻。广龙努力保持平衡,颤微微地将金老夫妇绑在桅杆上。如果船被冲散,有浮木漂着,金老夫妇还有生还的希望。他们自己都顾不上了,能做的只能这样。
广龙和一品兰、雏玲紧紧拉着桅杆,互相打气。楚楚则蜷缩在桅杆更上面一点,时刻注视海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