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龙担心中了埋伏,四处张望。当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找来地上散落的树枝,用刀将海蜥蜴的肉分割后穿上,然后饥饿难耐的烧烤着。
燃烧的木柴都取自红树,经过加热后的香气,没有了先前的妩媚迷人,更多了几分淡雅的清香。香薰后的烤蜥蜴,掩盖了其本身的腥味,吃起来香腻可口,口感上乘。
终于吃上了热乎饭。广龙顾不上烫嘴,狼吞虎咽吃了小半只海蜥蜴,才倒地休息。
联想在苦海岸边看见炊烟,到现在过去很长时间了。焰火依旧旺~盛,不知是红树耐烧,还是有人刚离开不久。
他将海蜥蜴剩余的肉切割,用绳子绑在红树上保存。海蜥蜴皮也没有浪费,挂在树上风干,说不定以后能当件皮衣。
许久没见人来,广龙好奇走近一株红树,细细研究。他从没见过这么光滑细腻的树皮,就好像,是人的肌肤。
广龙掏出异龙刀,试着在树皮上划了一道。只见树皮撕裂,流出鲜血般的液体。那撕裂的伤口还在慢慢收缩,如同赋予了生命。他吃惊地连连后退,生怕树会拔地而起。
会流血的树在广龙的世界的确存在,但绝没有眼前的红树那样恐怖。新世界里千奇百怪,可能是他孤陋寡闻了。
鲜血流淌一会,就慢慢被树皮吸收,伤口也越来越淡化了。广龙不禁惊叹真是神奇的红树。
再看别的红树,离篝火不远处,一个熟悉的物件令他欣喜。树上挂着一品兰的弓箭。
广龙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篝火肯定也是一品兰放的,不仅用作烹食,还是给他们发信号。如此说来,别人活下来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不过,一品兰去哪了?连贴身的武器都没拿,显然走的匆忙。她能去的只有红树林深处了。
虽说极不情愿碰到一品兰,她始终要抓其领赏,但留下她于心不忍,而且没她引导恐怕到不了幽冥。
广龙以挂着海蜥蜴皮的树为起点,摸索着走进树林。此地距离苦海很远了,却还是不见动物的踪影,莫非被他吓跑了。或许,红树林还受盐的影响,树才变得非比寻常。
世界上不管多恶劣的地方,都会有生命存在,无论是何种形式。可广龙脚下的灰黄色土地,硬~邦~邦的没有生机,连颗杂草都没。红树根向外延伸,也想着逃离。
静谧的红树林里,广龙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怯生生地看他。一回头,什么都没有。有时明明没有风,头顶上却不安宁,没来由的枝叶窜动,像有东西在林间跳跃。他怀疑是猴子之类的动物,看见陌生人产生好奇跟随。
这些或有或无的直觉告诉广龙,一开始他就被盯上了。
当他茫然四顾、蓦然回首时,前面的红树变了样。树干上多了两道扭曲的月牙形状,像是眼睛,两旁分支的树杈独立散开,如同双臂,再加上呼之欲出的树根,这不是正从土地里爬出的树精吗。越往前走,树精的姿态愈加形象,各式各样令人毛骨悚然。
奇怪,红树应该有自愈能力。广龙之前在树干上试验过,划出的血痕很快复原。也就是说,树干上的眼睛不是人为的,而是自然长出的?
他再次用刀在树干上划个叉。果然,红树受到刺激,分泌~出红色树汁,随着伤口周围树皮的扩张,伤痕慢慢地修复。
广龙战战兢兢地走出树精们的注视。幸好树干上没有嘴的形状,不然他是不敢随便走进的。而他过多的注视眼睛,对树干上更高处忽视了。
广龙猛抬头,看见临近树冠的分杈处,倒吊着什么。
是动物的尸骨,体型还是大型动物。全部头下脚上吊着,几乎每棵树上都有两至三个。在地上见不到的动物,竟然全在树上。这就猜不透了,是什么人把动物都吊上了树。而且看尸骨腐烂程度,不是一两年的事。
可是真的人为搬上去并不容易,红树大都高耸入云,更何况背负大型动物的尸体。除非这个人生有翅膀。
还有一种可能,广龙闯入了某个原始部落的领地,上面的尸骨都是他们打猎的战利品。
他越想越心惊,红树之所以红,都是当初动物的鲜血染成的。
广龙仰头努力辨别尸骨。动物变成骨头的样子他全不认识,还是倒悬着。不过人骨还是能分清的,若干尸骨里竟零星掺杂着人类骨骼。
人骨也是大头朝下,保持同样姿势。看人骨的双臂自然下垂,嘴巴闭合,没有痛苦挣扎的动作。显然是经历漫长岁月,平静的死去;亦或是,被吊上去时已经死了。也把人当成了猎物?
想想也对,以原始人的思维,吃人也不足为奇。难道广龙来到了食人族部落,他开始莫名紧张。
又走出许久,没有了狰狞的红树,上面也没了尸骨。广龙正暗自庆幸,瞥见右方有大~片的开阔地,终于走出红树林了!
然而并没想象的简单。
他看见熄灭已久的篝火,尚冒着余烟。不远处是一品兰的弓箭,还有充当坐标的海蜥蜴皮。
天啊,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红树生长的位置毫无规律,并且长得一样,很难区分走过的路,偏偏它自愈的能力无法作记号。广龙怔怔地望着红树林,里面错综复杂的路径比迷宫还要变~态。
既然不能用刀在树上留记号,不如试试别的。广龙的绳子肯定不够,倒是熄灭的篝火引起他注意。用烧过的木炭呢,说不定树干不会吸收。
他尝试着用木炭在树干上画圆,耐心等待奇迹。
良久,树上的圆没有消失。他高兴的捡起两根木炭,以画圆为标记,整装出发。
为避免在树林里迷失,重蹈覆辙,广龙每隔几棵树就画上圆。
这次并没有遇见树精和尸骨,肯定不是上次的路。如此这般,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重新碰到篝火和海蜥蜴皮。
广龙沮丧极了。一时间没了办法。
他坐在地上让自己冷静,继续硬闯只会无功而返。若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那就守株待兔,一定能等到一品兰。
当一品兰始终没有出现,哪怕出个声音时,广龙料想她出了意外,或是遇到没发现的东西。
他正暗自发愁,红树林深处,传来簌簌的声音。
但是声音很近了,却没看到人。是有什么在树冠中穿行,不是一品兰。
广龙大叫着:“是谁?”
他密切注视着遥远的树冠,一个人突然从里面跳出,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