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高慧目前居住的地区,当然不会再是那栋位于东京港区的医院,而恰恰是名古屋的外骨骼装甲研究所,这样一个半军事化场所。虽然这里有军方势力插手,但正因如此,这里的每个成员都很清楚机密这个词的含义,更对一些非常规事项习以为常,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着先进生物技术株式会社,和这样宫本制药两个庞然大物在,美冬和她的专家三上隆确实能展开很多高端实验。量子芯片是否能被用来制造思维控制仪,这是一个脑洞极大的构思,但未必就没有取得初步成果的可能。如果以前还需要考虑志愿者问题,现在既然有了佐藤高慧在,似乎这个最难的问题反倒被解决了。
计划因此被得以通过,恰好佐藤高慧苏醒的当晚,就是核心产品被运抵的时刻。所以很显然,这位女警目前为止的改造,并未涉及到对大脑动手的程度,研究团队这三个月来一直最操心的事情,就莫过于如何控制住她了。
“首先,我们确实要向你道歉。”
综合试验场般的庞大房间,临时搬来的桌椅板凳,青山美冬一脸诚恳:“被私自改造身体,并被对外宣布死亡,你有恨我们的理由。所以,我也不否认自己邪恶反派似的身份,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展开对话,很多事情反倒有商量余地了。佐藤小姐,需要喝杯茶吗?”
三十多岁的精锐女性警察,对情绪的控制能力远非常人能比,在清楚地初步了解到自己当前的处境后,她并未愚蠢地表露出反抗的意思。
“茶水有些烫。”抿了一口,再吞入半杯,高慧感觉到了口渴,想也知道,她在过去三个月里是没多少水能喝的,口干且舌燥。
“嗯。按照你当时受到的伤势,手术死亡率是高达八成的,虽然我们能用相关器械暂时续命,但如果不能及时修补破损的脏器,你仍然会因为器官功能衰竭而亡。”
美冬看着她,温和说道:“现场修补内脏的难度显而易见,而即使当时有现成的人工器官可供更换,市面上的普通产品也就能暂时吊你一口命,过不了几个月照样完蛋。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救了你的命,花了很大的代价。”
前提情况是最先需要被说明的,所以美冬早把当初的诊断书掏出来,递给佐藤高慧了。
多根肋骨粉碎性骨折,断骨将内脏插得千疮百孔,倒是难得外部伤痕有限了。但是常理来讲,这种好莱坞B级恐怖片般的伤势,当场致死都毫不奇怪,更别提这一回还有脑震荡在作怪,高慧能撑到医院都属于奇迹了。
但既然是这样的伤势,就算能用普通手段治疗成功,又得花多少钱?
“哼,所以我还得感激你们,然后变相地打工还债咯?”
佐藤高慧苦笑兼着冷笑,抖了抖桌前的医疗档案。
“所以我也说了么,不否认我们邪恶反派的身份。”
美冬倒是干脆,因为她手上攥着最重要的两样法宝,即佐藤高慧的可持续生存能力,和她继续生存下去的动力——家人们。哪怕让佐藤英雄那小子知道自己妹妹还活着,也是还有一个亲人能随时出现在身边,而且正好还是“自己人”的一份子,谁都没有无视的道理。
“就让说说一下改造的具体情况吧,相信你早就对这个话题期待许久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既然上一项工作可算结束了,美冬当然要开启下一个话题。就算是她,这半天工夫下来,也被佐藤高慧鹰隼般的目光瞪得有些发毛,能进一步转移注意力可是好事。
“你体内的主要脏器都被更换为人工装置了,航天科技的级别,人类目前最尖端技术的集大成者,够你使用十年无需更换。呼吸方面,人工肺居有鱼鳃的功能,你会在水里学会食、器官切换的,只是免不了要在上岸时把水吐掉罢了,或者说呛出来。”
人工的啊,理论上当然具备这种能力,只要设备真的够先进。但是高慧听在耳里,却愈发感到不可控的战栗感,丫的就连食道气管都是假的了吗,自己完全感觉不到啊。而且,从肺部将水呛出来什么的……
“嗯……?”
高慧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显示屏。
“启动了呢。”
而在另一边,看到对方的表现,美冬自然清楚是什么情况。
没有对大脑动手术,但也有进行神经连接,所谓心有所致,也是到操作屏出现的时候了。高慧现在想到的是肺部呼吸问题,而且念头极为深刻,所以新身体的软件系统也终于蹦了出来,主动向她说明相关功能。
客观情况是这样样子,然而……
“这岂不是跟终结者一样了!?”
高慧再也难耐激动,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竟成功地一跃三米之高!
“看、看啊!”
“飞起来了!”
“果然好厉害啊!”
“哈哈,日本制造世界第一!”
不要误会,当这一系列说明进行时,以三上隆为首的研究员们都在不远处守着,甚至还有最值得信任的军人负责安保。一跳三米高啊,也许美冬和军人们还能保持仪态,但专家学者们哪有这个本事!?
下一秒,高慧轻松落地,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跌倒时,一股强悍到诡异的平衡感忽如其来,让她稳稳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这!?”
“嗯,很羡慕呢。”
美冬纵观全程,由衷感叹:“如果不是想实现它的牺牲太大,我也会忍不住做这种改造呢,尤其是已经有了个成功品在先的说。所以你可要注意啊,高慧酱,后背金属脊椎上的核能电池,虽然能保证十年不用更换的啦,但如果你总是表现得像个超人一样,也是要损耗寿命的哦。”
十年又见十年,这只是对可持续生存能力的最基本约束,就连攻壳机动队里的首批全义体人都得频繁保养呢,何况美冬这点绝对三脚猫的技术。短暂的兴奋,然后是长久的沉默,美冬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态,这当然得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接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