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伴随着整个飞行旅程,谁也无心说话,情绪低落得很。
李牧同样心情很差,他过得太顺了。过去的那么多次任务,尽管有好几次都在失败的边缘徘徊,但经过共同的努力,终于还是圆满地完成。这让李牧思想上形成了一个惯性思维——只要努力了,就一定能看到好的结果。
一如也门撤侨,在万劫不复的情况之下,濒临大规模轰炸、身陷重围,他咬着牙坚持到最后,最终是顺利地把该救的人都救了出来,并且完好地保存了自己。
如果是自身的原因导致任务失败,李牧会反省自己,会很快调整好心态,吸取教训,努力提升实力。但此次任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第三方的插足。
轰鸣的货舱里,李牧躺在长椅上睡觉,当然是睡不着的。
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美军捕食者攻击无人机发射地狱火导弹的画面。这背后代表着的是军事力量遍布全球各地的美国霸权主义。从东欧到南非,从北美都南美,甚至当前在向东亚扩展。
每每想起这些,李牧心里就会升起无力感,继而是紧迫感,时不待我的感觉非常的强烈。
如果己方在非洲有军事基地,哪怕只是一个飞行中队,这种情况都不会轻易的发生。
美国人罔顾人质安危执意执行轰炸,尽管按照程序通报了联南苏团,但是这里面说明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事实——美国人从不把别国的人质安危当回事。
与其说是憋屈,不如说是气愤,愤怒。
甚至被李牧视为耻辱。
李牧不再刻意地去安慰三名部下,在他看来,也许这样的打击比任何思想教育工作都更能促进兵们努力训练。以前的李牧不会这么想,当了副团长的李牧就要想别人不想和想不到的方方面面。
伊尔76运输机在西北某机场降落,随即李牧等人又被送上用于全国通勤的空军通勤运输机,往中部地区重镇武汉飞,和一帮休假的工程师以及一队换勤的武警特战队员挤在一起。
“通常这些通勤运输机都是货运为主,随便带点人,你看,咱们现在坐的椅子是加装的,好歹是软质的,以前啊,就是些硬邦邦的木椅。”
坐在李牧身边的武警少校是个自来熟,飞机进入了巡航高度平稳飞行之后,他就指着货舱对李牧介绍说,货舱里同样是主要是物资,然后两侧加装了座椅。
没等李牧说话,他就问道,“兄弟,你是哪支部队的?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西北混的。”
这个武警少校显然是常常“厮混”于西北的战斗人员,看他熟门熟路上了飞机和上自家小车一样的熟悉,便可见一斑。
李牧是比较喜欢豪爽性格的,而且看武警少校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刚刚从前线撤回来,心里也是有些好感。换个角度来看的话,一些武警部队承受的压力是比陆军部队要大很多的,他们通常要执行多种任务,比如反恐。每年都有武警官兵牺牲在反恐前线,受伤的就更多了。
高危职业非警察莫属,武警一只脚踩着一半的警察含义,做的是比警察更危险的工作。其他的不说,单单是消防武警,说是出生入死也不为过。
非战争年代,最危险的活,武警上,战争年代,最危险的任务,陆军上,死光了再往后排,一轮轮的拉上去,直至战争胜利。
李牧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武警少校也没在意,自顾地说着,“这种通勤班机我坐了不少次。全国地飞。对了,我是北京总队的雪豹,呵呵。”
雪豹突击队经常出现在新闻报导上,和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的特种部队一样,一旦露面了,那这支部队就基本山没有什么保密可言。说明着的是,这样的不读不太可能被用于执行秘密任务。
李牧这些人为什么会经常被派出去干一些“见不得光”的活,就是因为即便是内部人员想要查,也很难查出什么来。在编制上根本不存在的突击队,事实上就不存在什么秘密,没有秘密,就谈不上泄露秘密。
像上次的飓风行动,从各个部队抽调出来的人员组成的突击队,就算是被找到某一名参与的人员,也很难全面地了解整个行动。
因此李牧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判断,这位武警少校和他的部下在西北执行的任务,显然是普通的反恐行动。
李牧依然没有接话的意思。
武警少校有些无趣,转而下巴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几个便装,年纪大多是三四十岁,很多都戴着眼镜,他压了压声音说,“哥们,看见了吗,那几位穿便装的,是搞原子弹的。经常能在通勤班机上碰见他们,”
李牧不由的盯着武警少校看了一会儿,这个武警少校似乎一点保密意思都没。
武警少校似乎看懂了李牧的意思,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笑,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迷彩服,说,“大家都知道的。我在西北待了半年,半年也没见着几个人,实在是憋得慌,这不一下子见着这么多人,没忍住,话就多了,哥们,别介意。”
愣了一下,李牧认真地打量了武警少校,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迷彩服成色很新,而他的头发长度也明显超过了标准,认真刮过的下巴有些发青,再一回想他说话的方式,李牧心里顿时就八九成的猜测了。
估计又是一个打入犯罪团伙内部的特勤。
比起他们,自己这些人经历的是明枪,和暗箭以及时时刻刻都存在的巨大精神压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李牧有些为自己的先入为主愧疚,他伸出手。武警少校微微愣了一下,顿时开心地握住李牧的手。
“辛苦了,兄弟。”李牧诚恳道。
武警少校又是微微一愣,只是嘿嘿笑着,心里有的,是自豪和欣慰——自己的付出,不会被忘记。
能坐在通勤班机上的,都不是平凡之辈。伟大之处,也许不在功劳,而在于付出。
心里的结一下子就解开了,李牧眼前豁然开朗——一次失败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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