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天地被这一道闪电照的通亮的同时,那一声惊雷,又在当头炸响,可是那惊雷却没有让地面上的人们感到一丝恐惧,反而在那大营中,尽是一片肆意的狂笑声。
大营中央大帐内,此时却是不时响起女子抽泣声,而梁化凤这位顺治三年以武进士入仕,初任山西大同阳和、高山卫守备、都司等军职,参加讨伐反清的大同守将姜瓖之战,凭着冒死敢战,屡立战功,战后补江南芜永营参将,后迁浙江宁波副将。参加进攻张名振等反清武装,先后收复崇明岛平洋沙屿。一路凭着军功被授苏松镇总兵的他,为大清国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时的他,虽说是在驰援南京的路上,可这并不妨碍他用大清国的方式去犒赏麾下的五千兵丁,这会置于帅账中的他喝着杯中的美酒,欣赏着那些仅着薄纱的女子,那些近似赤、裸的女子羞愤泣哭的模样,不仅未换来他一丝的怜香之心,反不时引得他与帐中诸将笑声连连。
那笑声中带着畅意,更多的却是得意,这十几年来,凭着军功换来的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那江南的繁华又岂是北地荒城所能比,而江南女子的娇美又岂是北方婆娘所能相比,此时,醉眼朦胧的他双眼盯着其中一个下属献来的女子,这是从先前焚毁的那个市镇中掠来的女子,而之所以下令杀尽镇上之民,原因不过仅只是于百姓家中搜得汉家的衣裳,如此便给他们扣了一个“通贼”的罪名,有了这个罪名,自然可以肆无忌惮任意杀戮。其实,梁化凤知道,对于朝廷来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们不会问你是否杀良冒功,他们只问你能否击败明军。
也正因如此,梁化凤才会用百姓的人头和这江南的女子激励麾下的兵丁,这会已经有些酣醉的他,看着那女子的模样,她的相貌娇美至极,但美目含霜却似利箭般盯着他,于是便醉步走向前去。
“你这婆娘,给爷跳起来!”
梁化凤的醉语换来的却是女子的一口唾沫,被吐了一脸口水的他双目猛瞪,似要喷出火来,就待他拿刀欲砍死这女子时,却又仰天长笑道。
“来人,把这野婆媳手脚定于板上,赏于众兄弟!”
说罢不顾那个女子发出的咒骂声,他右手持着马鞭抽打着帐中的那些吓的瑟瑟发抖的女子,同时大嚷道。
“给本大人跳起来,跳起来……”
虽是羞愤难当,可迫于这人的淫威,帐内的女子还是跳起了舞来,而梁化凤则继续与帐内诸将饮酒做乐,一些将领这会早已经是急不可耐的拖过起舞女子,当众宣淫起来,对于这一切,梁化凤根本未加制止,实际上,他还会督促下属们这么干。
当年初以武进士入仕时,就听人言道,当年流寇之所以能不顾一切夺城掠地,就在于夺城后财货女人任我取之,而后来,于军中平定姜瓖以及随后的一路南征,使得梁化凤终于知道了大清朝廷与大明朝廷的不同。
对于京师的那些鞑子来说,他们不在乎南征时杀了多少人,反倒乐得像他这样的汉人将领这般杀人,他们杀的越凶,就越没有退路,而对于满人朝廷来说,只有把那些敢于反抗的人都杀了,那样小皇帝才能做稳中原。也正因如此,梁化凤也乐得屠城,只有屠城,那城内财货女子才能任由取之,只有如此,他才能升官发展,凭军功得以晋升。
“报……”
突地,就在醉意渐浓的梁化凤欲拉过两个女子进帐时,却听着门外有兵士传来报声。
“报总兵大人,有义士来报,常州朱贼已领兵两万驰援江宁,目下已经占了丹阳!”
令兵的报告让梁化凤的醉意一淡,忙将怀中的女子往地上一推,牛眼猛然一睁。
“哦!姓朱的出兵了!还夺了丹阳!”
而真正让他惊讶的却是朱明忠居然出兵了,更出人意料的是,居然直接进驻丹阳,这等于一下拦在他增援江宁的半路上。
原本,在他看来,像朱明忠那样非郑贼心腹的将领,必定会坐视他援救江宁,过去这南明小朝廷的将领不大都是如此吗?怎么到了姓朱的这里反倒是了变了样子。
他是领兵驰援南京,还是欲驻于丹阳阻自己前往江宁?
搂着下巴上的胡须,在梁化凤皱眉思索时,帐内诸将顿时变得兴奋非常,无不是将怀中的女子一丢,齐声嚷道。
“大人,那常州之富可是闻名天下啊!即然现在姓朱的去了丹阳,那咱就把他的老家给抄了!”
诸将岂又不知常州是为府城,方才已经屠城屠出瘾来的他们,提及常州时,无不是双眼放光,单是这小小的江南市镇便让他们得财货无数。这会一听常州城空了,没有了守军,一个个自然贪心大动起来。
“还请大人及早发兵常州!”
众将请战时,梁化凤却是抚须沉吟着,稍作思索后,他瞧着双眼放光的诸将笑说道。
“那常州不过就是块煮熟的肥肉又岂急于一时,更何况只要在江宁败了郑森那海贼,从江宁一路打过去,又岂止只有一个常州,到时候镇江、江阴这沿途富庶之地还能少吗!大家伙急个什么!再说,若不在江宁杀他们个痛快,又怎么能让那些个蛮子丧胆!他们不丧胆,又怎么可能甘心把银子、女子拿来?”
换成旁人,或许可以为那常州城的财帛、女子而心动,但梁化凤知道,只要能到南京,就是大功一件,有了这个功劳,朝廷又岂会亏待他?
沿途用财物女子激励军心,总归只是手段,而梁化凤的目的则是江宁,他需要靠这些手段激起兵丁的斗志,至于那些百姓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至于朝廷,朝廷要的是结果!
寻常汉人的死人,那满朝的文武,又有何人会在乎?
“只要到了江宁……”
瞧着帐外那被他下令钉于门板上的女子,听着她那嘶哑的骂声,纵是你骂我祖宗十八代,又有何妨,此番梁某人必定会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到时候,梁家便可永保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