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新旧世纪之交的这个农历新年节骨眼上，吴涛的一次无形之行，却让俩熊孩子提前结束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尽管有些残酷，甚至有点添油加醋，但效果却还不错。
起码小江已经连续两个小时没提到玩或者吃这样的字眼了，他开始思考一些吃喝玩乐之外的东西了。
至于黑蛋，开窍的却更多一些，甚至有些触类旁通。
穷人家的孩子，心思更敏感细腻。
从郊区工厂回到市区，城市里的喧嚣和热闹，颇有些扑面而来的架势。
然而俩孩子却都没了欢呼雀跃的兴致，一副深深沉沉的样子。
吴涛没有去打断他们，看着窗外距离城南的友谊服饰集团近了，于是便想起施千美了。
都大年三十了，还不忘一大早地来到厂子里处理琐事。
一个电话打过去，结果很意外，施千雪带着施子恒，竟然也在。
车子直奔友谊服饰集团。
如今的友谊商标，可不是当初那个濒临倒闭的牌子了。整个厂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小雨淅淅的刷新中，透着一股崭新的现代化。
一栋十一层的办公楼拔地而起，取代了原先的三层办公楼。
在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见到施子恒的时候，这个憨憨的公子哥，也是蔫头搭脑的，和一声不吭走进来的小江和黑蛋，俨然仨个难兄难弟。
看来一大早的，施家姐妹俩把施子恒带过来，目的倒是和自己不约而同了。
这事表姐弟仨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多问。
倒是施千雪随口提起道：“你一定想不到，谁刚刚约我了？”
施千美不说话，显然是知道。吴涛却是没兴致猜，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
让施千雪一阵没趣，“蔡文秀！”
吴涛心里一动，“那你去不去？”
“姑奶奶我没时间。”施千雪很是强势，“以前我都不睬他，现在更不可能睬他了。”
施千美补了一句，“听说联发科这两年做的并不怎么样。”
吴涛笑了，这怎么可能呢？联发科是靠做DVD解码芯片起家的，这几年正是DVD红火的时候，联发科给大陆不少厂家提供了一揽子的DVD解决方案，一直在闷声发大财。
更何况，若真的不怎么样的话，蔡文秀又怎么会有底气约施千雪呢。
“去，为什么不去？”吴涛一反常态地道：“起码混顿饭吃，给咱家里省点粮食。”
施千雪一脸嫌弃，那意思不言自明，你瞧你那小气的样！
施千美却是明白，吴涛此举一定有他的用意，于是附和着道：“去见见呗，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可这仨孩子怎么办？”
施千美二话不说，“我看着。”
“可我一早上出来也没打扮化妆的啦。”
吴涛架着她的肩膀直往外推道：“不要紧，你天生丽质，蔡文秀早就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啦。”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新街口的云中小雅，新落成的商贸世纪大楼顶上的旋转餐厅。
也就是在当年友谊百货商店的基础上，建起来的那栋符合新街口定位的写字楼。
只可惜商贸百货商场终究延续不了友谊百货商店的兴盛，注定凋零下去。
反倒是这云中小雅，一直流行了很多年。可见是旋转餐厅的名头，着实让很多人买账。
车子到了新街口外围，便已经进不去了。
处处是人山人海，车子根本是寸步难行，吴涛只好和施千雪下车步行。
明明是阴雨霏霏冷飕飕的冬季，俩人挤到商贸世纪的时候，却出了一身的汗。
在侍应生的引领下，乘坐电梯来到顶层的云秀一身文质彬彬的西装，早已等在了一张四座的桌子边上。
“千雪，你终于肯见我了吗？”一见面，蔡文秀便是热情自来。
施千雪没说话，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吴涛却是伸出手来，“蔡总，首都一见，别来无恙呀！今天冒昧前来，打扰到你们，万望见谅。”
蔡文秀这次是真的秀了，身上没了之前的轻佻浮躁，反而多了几分沉稳气度。
“吴总能来，正是我等的荣幸啦。吴总为大陆芯片产业所做的努力，很让人钦佩。尤其是华夏芯那部纪录片，让我都深感受教。”
花花轿子众人抬。
既然蔡文秀拿话捧自己，吴涛便没有伸手去打笑脸人的意思。
毕竟他不是施千雪。
“联发科对于DVD解码芯片的研发和应用，都走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一条路，很让人佩服，佩服！”
蔡文秀一听这话，顿时觉着自己的底牌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再看看施千雪那犹自不屑一顾的样子，便不由一阵阵的心灰意冷，连带着说话也没先前那么主动热情了。
“只是赚了点小钱而已，吴总不必过誉。”
吴涛点点头，“胜不骄败不馁，蔡总的家教很让人佩服。不过等到DVD热潮过去之后，联发科恐怕仍旧不得不面临着曾经的风险，那就是究竟该怎么走到芯片供应商的道路上去！”
蔡文秀抿了抿嘴，话都让你说了，还让我怎么接？
更糟糕的是，吴涛好像对联发科的情况特别了解的样子，这令他很是心虚，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
况且，这个问题，的确是他父亲一直头疼的问题。
“这么说来，吴总有什么想法的啦？可否不吝赐教？”蔡文秀沉吟之后，也算是打蛇随棍上了。
这时候，彬彬有礼的侍应生来了。
吴涛轻车熟路地点了餐之后，便交给施千雪，然后继续回答蔡文秀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新鲜的，答案很明显。依旧是抱着大陆这个潜力市场，伺机而动，等待机会！”
蔡文秀心下一松，原来他也没什么建设性的主意啊，这下便放心了。
然而吴涛接下来一句话，登时又让蔡文秀的心情提溜起来了，“不过现在机会来了，就要看联发科能不能抓得住了！”
“什么机会？”蔡文秀当即迫不及待地追问。
吴涛也不多卖关子，径自道：“跟我合作……”
一直到离开商贸世纪的时候，施千雪方才忍不住地问：“你为什么要拉他们一把，依我看，联发科的实力也就是一般般的啦。”
很显然这位施家二小姐有些膨胀，连联发科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也难怪，以友谊服饰集团和天行游戏公司现如今的实力，确实比联发科差不太多，甚至某些方面的潜力会更大。
吴涛轻描淡写地道：“因为他们可以成为我打破巴统封锁的另一个突破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