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曦对眼下的生活很满意。
即便人大那边暂时停课了，但她在学校里的地位却是直线上升。
没有别的原因，概因是这次IC学院的上马项目实在是太火爆了，各大高校争相恐后，谁都不愿意失了这个先机。
原本在吴涛的计划里，只要有七八所985高校能开设这个新学院就足够了。
结果这么各大高校这么一争，他倒是乐见其成了，却给教育部出了个大难题了。
毕竟新学院的成立，那是要暂用教育部资源的。
尤其是这些个打报告上来的部里直属高校以及国防科工委直属高校，哪一个拨款规模不是上亿上亿的拨？
僧多粥少。
部里经过再三讨论，经由顾学礼这个传话筒，又把皮球巧妙地踢回到了吴涛手里。
说是只有拿到电子芯片协会推荐信的高校，才可以通过部里的审查，正式成立IC学院。
如此一来，人大那边想要创立IC学院，便把主意打到了柳若曦的身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可是柳若曦今儿汇报完工作，却是没有直接说，吞吞吐吐间甚至有些扭捏。
“怎么了这是，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吴涛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随口道。
柳若曦的臻首左扭扭、右扭扭，最终还是抬起头来，鼓起勇气道：“今晚，我妈想请你回家吃顿饭。”
哟？吴涛不由一愣，孙丽萍孙主任那样的机关小市民，生怕自己把她女儿给祸害了，居然能主动请自己吃饭？
难道是为了柳民浩？
也不对，柳大秘那边现在正自春风得意呢，也用不上自己啊。
难道说孙丽萍不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种人？谁信哪！
虽然脑子里想了很多，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吴涛很快便笑了，拿起手机道：“我请示一下，行不行？”
柳若曦明白他的意思，羞不可抑地点了点头。
一个电话拨到天安公司去，结果电话又是童童那个秘书接的。安蓉正在忙于开会做指示，根本没空接。
吴涛也不多说，径自问了安蓉今天的安排。
结果不出意外，日程又是安排到了晚上九点左右。
无奈地摇摇头，蓉蓉这也真够拼的，怪不得把柳传志的联想搞得一阵慌乱，鸡飞狗跳的。
放下电话，迎上柳若曦那满怀期待的眼神，耸耸肩道：“没问题，今晚我有空。”
“那好，那就说定了。”柳若曦一脸欢喜。
吴涛开了句玩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它写进协会的日程计划里。”
“哪里用得着那样？”柳若曦莞尔道，“我相信你。”
在天安公司如火如荼的挂牌之后，联想公司着实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同行对手，柳传志倒也不至于发慌。实在是年后上头对于芯片产业的发展，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各种红头文件如雪片般下发。
形势的逆转，已经非常明了了。
一贯秉承着贸工技路线的柳传志，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临近下班时间，联想公司总部会议室，里头一片烟雾缭绕。
这是柳传志连续三天召集中层干部以上的管理层，一起共商大计了。
议题就叫：新时代，新思路。其实下首第一个坐着的何志强心里明白，柳总这就是被吴涛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搞怕了。
不过会议既然已经开了三天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该发表的意见也都抖落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其实就是下结论，明确表态的时候了。
何志强心里明白，于是抖抖烟灰习惯性地收回来，顿了顿，还是直接掐灭在烟灰缸里了。
“我觉得，咱们的电脑产品高利润时代结束了。既然是新世纪，那么多家新电脑公司跟雨后春笋似的不断涌现，也该进入微利时代了。在保住市场份额的基础上，通过服务的完善，稳扎稳打……”
这个意见是有争议的，不过并不大。
所以何志强刚一说完，柳传志便敲了敲桌子道：“这一点记下来。”旋即目光看向其他人，“还有呢？”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其实并不是没有意见，而是大多数人不敢说。尤其是贯穿公司发展至今的贸工技路线，到今天也没见到多少‘技’上的投入。
再这样下去，一旦竞争对手的‘技’搞起来了，再加上外企的纷纷进入，发展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这个路线是老柳定的，为此不惜挤走了一起打拼起家的搭档。
所以这档口，谁敢提这一条？
不是明摆着，找死呢吗。
其实柳传志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之所以要开这个共商大计的管理层会议，目的就是希望有人能够大胆地提出来，让他有个台阶下。
为此，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奖励这个问题的提出之人了。
然而现在看来，这点提议恐怕是要胎死腹中，除非，他自己提。
可是自己提出来，这不是相当于自己打脸吗？
柳传志搓了一把脸上僵硬的肌肉，接着坐直身体沉声道：“打价格战是有必要的，但那只能是权宜之计。从长远看来，技术部是不是该拿出点意见来？”
作为技术部头儿的杨园庆顿时一个激灵，透过镜片看向上头老板的眼神，有些阴沉。
看来是不得不说了。
杨园庆深吸一口气，拿出了豁出去的气概道：“我觉得，公司应该加大对技术部的投入，提升技术研发的战略地位，通过研发的开展，在未来持续多元化的竞争中站稳脚跟。”
当然杨园庆也不是傻子，如果单单提这一点，万一被批了，那他就被动了。
于是紧接着，他甚至没给柳传志表态的机会，便道：“还有一点，既然元启科技能够走出去收购外企，参与合资，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通过收购外企的PC业务，来实现自我的增值，提升品牌影响力？”
柳传志顿时心怀大放。
“很好，杨经理的意见特别中肯，尤其是第二点，深得我意！”
“从即日起，杨园庆升任公司副总，负责刚才所提两点内容的贯彻和实施。尤其是第二点，收购外企PC业务，要重点对待。”
杨园庆精神一阵的同时，心里却是暗自腹诽道：‘恐怕第一点才是工作重点吧。’
柳传志续道：“至于打价格战这个计划，就由志强去办吧。”
“散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