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酷暑，中海的天气宛若流火涤荡了大气，处处一片蒸笼的景象。
飞鱼投行。
即便是坐在凉风习习的空调房里，菲戈和霍华德依旧对这华夏的酷热感到心有余悸。
至少往常在洛杉矶，吹着西海岸的太平洋季风，从来没有感受到夏天会如此的难挨。
同样是太平洋沿岸的大城市，气候上的差距咋就恁么大呢？
其实和气候一样难挨的，还有菲戈和霍华德此时的心情。
同样一份软件园投资计划，吴涛那边落实起来，组合拳是一套接一套的，从最初的金陵江北软件谷项目，再到深市南山软件谷项目，无论哪一个都在当时掀起了极大的影响。
加之随后而来的互联网大会一开，两个软件谷项目很快迎来了不少种子项目。
以至于到现在，网络媒体上的讨论热度犹在。
甚至于华夏的官媒，还打算为此专门做一期专题节目。
对于媒体的力量，习惯在西方氛围下生存的菲戈，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因为西方媒体，往往是坏事的多，架势的少。
如今见识了华夏国内的情况，菲戈才发现，吴涛竟然能在媒体宣传这方面，运用得如此纯熟。
当然，话说回来，菲戈也不得不承认，中海这个软件园项目，前前后后和吴涛软件谷项目相比，差距绝不仅仅是因为媒体宣传的这一点。
准确地说，从项目策划前期，到合作谈判，直至最终的落地，每一步都推进的无比艰难。
站在中海写字楼的落地窗前，瞅着脚下这片土地日益拔地而起的钢铁丛林，菲戈苦闷得连和金发秘书调情的心情都没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菲戈收拾好心情，转身回到座位上道：“进来。”
霍华德拿着一沓子文件，一脸凝重地走进，“谢天谢地，菲戈，中海张江软件园项目的流程总算是跑完了。”
“感谢上帝。”菲戈白白的脸上难得大松一口气，“接下来，项目宣传方案做了吗？”
霍华德脸色瞬间凝重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怎么了？”菲戈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霍华德一脸无奈地道：“按照中海官方的要求，让我们以软件谷类似项目或后续项目的噱头来宣传……”
话为说完，菲戈便果断摇头道：“这不可能！”
“我也这样认为。”霍华德深表赞同道：“但是他们的分析也不无道理，至少这样一来，能省掉我们的宣发成本，而且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借势。”
菲戈点着桌面强调道：“该投入的成本，不能省！”
“好好好！”霍华德当即表示屈服，接着话锋一转道：“那我们该以什么样的主题来策划宣传，才能在势头上力压华夏吴呢？”
菲戈没好气地道：“这方面交给企划部去做，直到提交让我满意的宣传方案为止！”
霍华德对这个批示不太满意，但眼下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菲戈，我们不得不考虑！”
“什么问题？”
眼见菲戈脸上已经表现出不耐烦，霍华德小心翼翼地道：“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金陵江北软件谷项目，由天行游戏公司这个上市互联网企业打头；而深市南山那个项目，更有腾讯公司这个准上市企业率先入驻。”
“……如此一来，我们的中海软件园若是没有同等量级的互联网企业入驻，那岂不是就被比下去了吗？”
“这个……”菲戈陷入沉吟，眉头再度紧锁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片刻后，脑海里灵光一现，菲戈激动地道：“中海贝尔实验室怎么样？这可是在华夏很有影响力的外资企业。”
霍华德稍一思忖，仍旧硬着头皮道：“我认为并不合适，菲戈。一来，中海贝尔不具有互联网产业的代表性，严格来说，它属于硬件领域；二来，它的体量不足与和天行游戏公司相比，甚至连腾讯公司都不如。”
“你的意思呢？”菲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霍华德。
霍华德当即建议道：“我认为我们最好引进一到两家华夏本土具有影响力的互联网软件公司，我查过了，能和天行游戏、腾讯公司同等量级的，至少有两家，阿里巴巴和网易。”
“既然如此，”菲戈当即拍板道：“那就把这两家企业全部引进过来，一定要配合独特的宣传方案，打响中海软件园项目的名气！”
“但愿吧！”霍华德起身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我这就去办。”
作为华夏国内第一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霍华德对于网易的威名，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为了重振中海软件园项目的士气，霍华德当天下午便定了直飞华夏首都的飞机，来到了中关村网易大厦。
CEO办公室，丁磊接到前台电话，说有个老外找自己，心里是万分惊讶。
真正见到本人时，丁磊这才笑得颇具玩味，与眼前这位霍华德先生相谈甚欢的同时，心下是自有盘算。
早就听说吴涛和几个老外有过节，今日见面，才发现是感同身受。
明明是过来邀请自己加入中海软件园项目的，结果偏偏摆出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具体的条件也不提，仿佛邀请你就是看得起你似的。
这让谁能受得了？
换作是别人，骨子里有‘崇洋媚外’基因的，没准二话不说，就傍上这条洋大腿了。
可是丁磊是首个在纳斯达克敲钟的人，对老外的秉性不说吃透，起码也摸出了个大概。
以至于他对老外，早就是敬谢不敏了。
当然，对于公司搬家的想法，丁磊是早就有了。
只是上市公司，轻易撤掉一家分部的影响，还是不可不考虑的。所以他琢磨的是，把网易的核心研发部门，往深市转移，毕竟那边有个南山软件谷，时机刚刚好。
更何况那是吴涛的项目，只要他不想天启投资疯狂抛售自己的股票，便绝不会傻到去和眼前的霍华德合作。
直到丁磊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霍华德方才错愕至愣在当场。
这个华夏人，居然把自己给拒绝了！
这实在是太无理、太无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即便如此，霍华德仍旧打算做最后的努力，他觉得这事还有点抢救的可能。
“丁先生，请容许我重申一遍。贵公司入驻中海软件园，我们将会提供独一无二的优惠条件，将来网易借助中海这个国际化都市的前沿平台，一定能够发展到更具世界性影响的局面。”
“……而且，中海软件园项目，本质上和金陵软件谷项目、深市软件谷项目是一样的。你们在那边享受到的待遇，在中海软件园里，只会更好。相信我！”
丁磊长身而起，“霍华德，我很遗憾我们不能合作。至于理由，我只说一句话，天启投资持有网易股票的百分之二十以上，我不能冒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