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见过祖母、母亲、姨娘。”
“好好好,回来就好啊。嗯,祖母看看,更黒了,更壮实了。”
“小弟见过嫂嫂。”
“叔叔安好。”
“夫人,辛苦了……”
景耀二年的二月底,关彝回到了CD。在家门口和这具身体的亲人们见面时,关彝的感觉和以前完全的不同。如果说两年多前他从在这里离开时,心里想的是老子以后再也不回来,你们这些NPC是死是活关我屁事的龌蹉想法。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嗯,那个很宏伟的寡嫂居然两年多了还住在关家。而且刚才看我的眼神……不过关彝再禽兽,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媳妇即将临盆的时候去勾引自己的嫂子吧。所以当天晚上,在用过晚膳后,关彝很老实的陪着媳妇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关府的门房就跑来交了一大堆请帖和拜帖。
所谓请帖,就是邀请关彝到主人家去做客的。一般来讲,都是地位高于关彝的人才会发请帖。而拜帖,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关彝接见的——现在涪陵郡的兴旺已经是整个蜀汉都知晓的事情,那些还没有实职的官二代、官三代,以及益州平民阶层中对仕途有想法的人,很多都想要到关彝手下讨口饭吃。
“嗯,诸葛思远、董龚袭、樊长元,哟,尚书台三位大佬都给我发了请帖啊。咦,夫人,连外父大人也邀请我们过去一聚呢。”
“妾身在CD这几个月,也回了娘家几次。父亲大人一方面夸奖你把涪陵郡治理得很好,特别是你开办复兴学堂,父亲大人和三位兄长都极为赞叹。但也批评你不懂礼仪,过于重视财货,有损世家名声。”
MB的要让民少田瘠的涪陵郡大治,不搞钱怎么行?谯周你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闲人,有本事你也自己去领个郡做个太守啊。哦,对了,你这个投降派头子现在主要的精力就是毒害太子,让太子也是满脑袋的投降失败主义。
“嗯?!太子、安定王、西河王、新平王、北地王、新兴王、上党王……陛下成年的几个儿子全都发来请帖……”
“呵呵呵,夫君啊,谁让你在涪陵郡搞出那么大的声势呢?太子倒暂且不必说,其他几位王爷一没有真正的封地,又没有夺嫡的可能,不想着办法捞钱怎么行?”
“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为夫前些时日在永安才被阎宇那个老匹夫给宰了四千万,这次回CD,这么多张嘴盯着为夫……”
“咯咯咯,夫君啊,妾身又没有替自己的父亲兄长说项,你说你在那里诉苦有什么意思呢?”
“嗯?呵呵呵,我那外父大人不会开这个口的。他的兴趣不在钱上面哪。嗯,夫人,待会还请你指点家里的下人一一回帖。这几位大佬、王爷什么的,既然人家发了帖子,那还是要去拜见的。不过最近几天不行,就说改日一定登门叨扰。”
“喏。不过夫君,这些拜帖该如何处置呢?”
谯蔷提起这个问题后,关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无可否认,巴蜀之地人杰地灵,一定是有优秀人才的,就看现在蜀汉朝堂上不多的几位益州籍高官吧:谯周、张翼,都是相当不错的人才,在巴东的罗宪虽然现在声名不显,可穿越者清楚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但是由于蜀汉政权是外来政权,掌权的荆州派对益州本地人士的刻意打压是真实存在的。所以现在的蜀汉政权,一方面是无根之木的荆州派人才日益匮乏,进而导致蜀汉政府内的高官不得不矮子里面拔高子,一代不如一代。而另一方面则是大量益州本土人才得不到重用,对蜀汉政权日益不满。
严格说起来,关彝所在的派别是元从派,和荆州派不是一回事。但以前元从对于益州人来说,也是外来人士,往往把他们和荆州派混为一谈。所以这两年来,关彝有意识的拉拢元从后人,并且不惜得罪荆州派的大佬,就是想给益州人造成一种印象:我和那些刻意打压你们的荆州派不是一路人!我们元从派是独立的一派!
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了一点效果呢。
“嗯,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定的是三日后召见。在此之前我可不能太过招摇。就让门房传句话,交了拜帖的,等我陛见后再一一接见。”
“喏,呃……”
“夫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亲大人希望您能抽时间过去一趟。”
“理当前去拜见外父大人,这样吧,今天为夫要出去见两个很重要的人,已经约好了。外父大人那里就定在明天吧。”
关彝一回到CD就急着要见的两个人,一个当然是廖化,另一个,则是黄皓。
廖化自不必说,这是关家多年来的守护者。虽然现在关彝已经在蜀汉的政坛上暂露头角,但越是这样,越要尊重廖化。所以,回了CD的第二天,关彝立即很公开的去拜见了廖化——随行拉礼物的大车都是五辆。
而黄皓呢,没得办法啊。现在这么多饿狼都盯着自己,没有一头更恶的阉狗来保护自己,自己恐怕会被撕咬得渣都不剩了。
“下官涪陵太守关彝,拜见九千岁!”
当晚深夜,关彝一改白天招摇过市登门廖府的姿态,一个人悄悄的从后门进了黄皓的府邸。见到黄皓后,毫无廉耻的把魏公忠贤的尊号突兀的安在了黄皓头上。
“九千岁?!”黄皓稍微一愣神就反应过来关彝的谀称,马上把脸一扳:“子丰啊,慎言,咱家哪敢称九千岁啊。”
你这厮嘴上不老实,身体很诚实嘛。没看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嘛。
“九千岁为陛下掌控内廷,平衡尚书台。若不是九千岁,我大汉哪有今日之兴旺?所以,这个称呼,您老担得起!”
“呵呵呵呵呵……”黄皓看起来对关彝的称呼是深爱的,再也没有在称谓上和关彝打官腔了:“也就子丰才这么看吧,董龚袭、诸葛思远那些人可是深恨咱家的。那诸葛思远还到处去跟人讲,说咱家就是今日大汉的赵忠、张让。”
“九千岁,董龚袭、诸葛思远等人,不学无术,书读得太少,根本就不明白九千岁对朝廷的重要。”
“哦,有意思。咱家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诸葛思远读的书太少。那可是丞相的儿子啊。”
“丞相在世的时候忙于国事,对这厮缺乏管教……想当年,赵国的奠基人赵襄子被智伯围困在晋阳,旦夕可灭。他的手下张孟谈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和智伯一起围困晋阳的韩、魏两家。使韩、魏两家对智伯反戈一击。从而奠定了韩赵魏三家分晋的基础。事后赵襄子论功行赏,头功却给了一个叫高赫的人。张孟谈只是二等功。张孟谈就问赵襄子:这高赫什么事情都没做,你怎么给他头功呢?”
“对啊,为什么呢?”
“呵呵,九千岁容禀。赵襄子是这么解释的:在晋阳即将破城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赵家要灭亡了,所以列位臣工都对我不是很礼貌。只有高赫还是严格遵循着以前的君臣之仪对我。所以他是头功……所以,九千岁,您在朝堂上的作用就好比高赫啊。而董龚袭、诸葛思远他们,能比得上张孟谈吗?”
“哼!他们也配和张英雄相比?哎,咱家今儿可是长见识了。子丰,你这个故事讲得很好。咱家很喜欢。”
“哪里,主要还是九千岁确实堪比高赫。九千岁为陛下操劳过甚了,下官这里有些补品,还请九千岁笑纳。只有九千岁的身体好,陛下的心情才会好。陛下高兴了,那就是我大汉之福啊!”
和阉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你要尊重他,至少是要让他觉得你很尊重他。然后就是——拿钱砸!
关彝只身一人进入黄皓府邸,当然不可能真带什么补品了。他带的是一张他本人签押的礼单。
“下官毕竟是边臣,公然结交内侍的话,那些腐儒找下官的麻烦倒没什么,就是怕连累九千岁。所以只带了一张礼单前来。九千岁可以让府上的下人去糜家商号的铺面去兑现。给九千岁添麻烦了,还请多担待。”
“不麻烦不麻烦,你想得很周到。嗯,子丰啊,说说你涪陵郡的事情吧,回了CD想打你秋风的不少吧?你放心,你以一郡之力供养永安兵团,已经是为国家立了大功了!只要有咱家在,我看谁敢不开眼找你的麻烦!”
要的就是你这话啊!小爷这么下贱的演出总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