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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莲花山

黑瞎子沟山寨上空笼罩的黑气消散殆尽,张寨主的病态也彻底消失。

山寨大摆盛宴,张灯结彩,人们个个喜笑颜开。张占海兴致高昂,对吴昭说不完的感激话,敬不完的感激酒。山寨里的人们杯觥交错,欢哥笑语,足足闹腾了差不多一夜。

第二天,山寨大厅。

“出人,出枪。干小日本,我张占海绝不含糊。我们山寨派出一半人马,三十几个弟兄跟你们下山。”张占海朗声说着。

“我委托李彪作为我们这队人马的总负责,姜峰做他的副手。”张占海将两位头领介绍给胡俊和吴昭。

那李彪身材魁梧,脸型方正,皮肤微黑,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精明和干练。姜峰中等个头,体型略瘦,大眼睛高鼻梁,两鬓挂着青嘘嘘的胡子茬,面色深沉,言语不多,看着是颇有心机的样子。

介绍完两个头领,张占海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又说道:“双龙岭那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尽管我没与日本人交过手,但是目前日本人在东北有军队撑腰,很是强势,此去难免一场恶战。我们这些人到底都是打家劫舍、扒车越货的,真的打仗只怕也没啥战斗经验。而且我们这是两路人马拼凑起来的,群龙无首。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我们应该有个懂得带兵打仗,同时又能统领队伍,做龙头的人。”

“大哥!哪谁能担次重任呢?”胡俊问道。

“我想起一个人,由此向西三十里,有座莲花山,山上有伙胡子,大概有二百号人。他们的首领叫马青峰,从前是东北军的团长,手下的弟兄也大多是他当年的部下。被日军打败后,流落在莲花山做了胡子。你们去试一试吧!如果能请动他,我们的胜算肯定会大很多倍。”

三十里路也不算远。吴昭、胡俊、李彪、姜峰、凤儿、月儿、一共六人,轻装而行,直奔莲花山。

本来没月儿什么事,可是月儿跟张占海死缠硬磨,说在山上闷得慌,跟着出去图个热闹,玩一玩。其实她的想法一半是真,另一半她就是想借机会缠着小白脸,能更接近一些。在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这小白脸了。尽管不能过于亲近,但是若有一天看不到吴昭,不知道这一天会怎么熬过去呢?那会是一种令她抓心挠肝浑身痒痒的折磨。

………………

莲花山群峰环抱,状如莲花,山势险峻,层峦叠嶂。

李彪带路,来到山寨所在的沟口。

刚进山沟不远,一声唿哨在林中响起。呼啦啦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沟两旁的陡坡上,几十个人端着枪对准了他们。其中大部分都穿着半旧的军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李彪一看,连忙喊道:“并肩子!我们也是吃横把的。”

他讲的是黑话,那意思就是说,兄弟们,我们也是胡子。

只听坡顶有人问道:“哪溜子的?”

李彪回道:“黑瞎子沟!”

坡顶回道:“有来头!等一会哈!”

隔不一会,坡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一身整洁的军装,高筒黑马靴,腰扎武装带,挎着手枪,身板笔直,脸庞微黑,没戴帽子,三七分的头型,头丝油光锃亮,像被牛犊子舔过一样,一双小眼睛滴流乱转,紧着往凤儿和月儿身上瞄。

那人走到李彪近前,一抱拳,问道:‘“敢问兄弟,既是黑瞎子沟的,能报个名号吗?”

“我是李彪!”

“哎呦!久仰久仰!”然后回头对着坡上喊:“都把喷子收了吧!自己人!”

两边坡上的人将枪收了起来,气氛也不那么紧张了。

来的人自报家门,他叫刘宝,是马团长从前的一个排长,现在山寨的一个小头目,今天正是他当班。

李彪将吴昭等人挨个给刘宝介绍了一遍。介绍到凤儿和月儿的时候,刘宝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彩。

那刘宝的神色,吴昭看到眼里。吴昭心里暗道,今天这山寨怕是没有那么好进的。

果不其然,刘宝领着他们往前走,拐过山坳,只见路边搭了一个凉亭。亭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盆煮熟的肉,每一块肉都有两个拳头大小。盆边上摆了一坛子烧酒,还有两把尖刀分别插在桌子的左右两侧。亭子外边架着一口大铁锅,下面燃着木柴,锅里是满满一下的沸油,翻滚着泡沫,微微地冒着青烟。亭子一边站着十来个彪悍的兵丁。

刘宝面带微笑对李彪几人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这里备了一点酒肉,不成敬意,还请赏个脸。”

李彪一看,满脸差异,这荒郊野外的摆几块肉一坛子酒,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李彪脸上强挤出笑容,跟刘宝说:“刘兄!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拜见寨主呢?怎么好在这里喝酒吃肉呢?只怕不妥吧?”

刘宝的脸色立时就变了,脸色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说:“既然说到这了,那咱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黑瞎子沟的溜子也是名声在外,我们也很赞赏,也算是多少知道点根底。但是我们平素也没什么来往,井水不犯河水,各安一方。既没有什么互惠,也没什么过节。今天各位的到来显然有点唐突。我若没有猜错,怕是你们此来的目的是想邀请我们马团长派兵出山的。”说完了,刘宝的脸上划过一丝冷冷的笑容。

李彪、吴昭等人一听,人家说得倒也八九不离十。

李彪忙陪着笑脸,对刘宝说道:“刘兄!你说得倒也差不多,但也并非都如你所说……”

刘宝脸一沉,直接打断他的话:“李兄!你也不用多说了。大家都是吃横把子的,这互相有个照应也是应该的,山不转水转,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找到黑瞎子沟的门上呢!可是话分两头说,谁来了,我们都应着,我们山寨这点人马,只怕早拼光了。实不相瞒,这三天两头的,远的近的,真的假的,总有吃横把子的来我们山头求搬兵,都奔着马团长的威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在这山上设了几道关卡,各位,你们只要是过了关,保证一路放行,让你们进寨见马团长。要是过不了这些关,那我们只能对不起了,也不管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事情,都只能请你们原路返回。”

话讲到这份了,不闯过这些关,吴昭等人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马团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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