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完成……保存……」
敲出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之后,习惯性的按下了保存的快捷键,李穆长长的吁了口气,把已经快散架的键盘推离,侧脸冲下将脑袋砸到桌面上,那张被遮掩了大半的俊朗面容已经被疲惫扭曲,原本澄净的眸子中布满血丝,他缓缓阖上双眼,整个人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哀叹。
“唉——”
无病呻*吟式的叹息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解脱,在持续性、高强度的通宵奋战之下,产生的疲劳不断累积,饶是李穆的意志坚如钢铁,此时也不禁有一种劫后重生之感。
没别的,我们的李穆同志可是飙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手速,凭借着他自幼习武锻炼出来的手速和肌肉韧性,配合脑海中的记忆,愣是在四十八个小时内,把《鬼吹灯》剩下的七部给手打了出来!
要知道七部《鬼吹灯》原本的字数大概是230万字,现在经过李穆的整合、修改,已经达到了250万字之多。
普通人的打字速度大多是每分钟一百字,经过专业训练的速记员可以达到每分钟三百到四百字;甚至就连国际速记大赛的冠军,也不过是每分钟807个键的水准,那还都是英文字母,而《鬼吹灯》除了女主角的名字,通篇上下全是中文,无论是拼音输入法还是五笔输入法,每个字至少要敲两到三次的键盘!
李穆能够不眠不休,在四十八个小时内敲完全本《鬼吹灯》,他的打字速度至少达到了每分钟870字。那年头可没有什么细胞词库、记忆词组的东西,能保持这种速度,已经是非人类范畴了好么?!
面对这种结果,之前一直窝在宿舍发霉的凝渊表示:“哟,勇悍啊~”
然后他就愉快的出去玩耍了,理由是李穆对于键盘君的蹂躏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恻隐之心不可抑止,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净化心灵之类之类的……
李穆已经懒得搭理他,就让这幺蛾子放飞自我吧,只要别再祸祸他就行。
………
除了强健的武者体魄和坚如钢铁的意志,恐怕跟他十八年的修道生涯,也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毕竟李穆的师父虽然看着邋遢,好似跟那些仙风道骨的道界高人没有半分关系,但对于自己徒弟可没有藏私;如果不是李穆自个儿的天赋太差,估计现在拿得出手的就不是一身武艺,而是那些传说中的“道法”。
他甚至隐隐觉得,师父传授予他的所谓“道家心法”,那些呼吸吐纳的功夫,弄不好是确有其事。他那个无意习武的师兄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看上去文质彬彬、弱不禁风,但下山之前的多次同门切磋中,他可是从来都没近过师兄的身……
用大毅力克服了地心引力,李穆勉强将沉重的脑袋从桌面上挪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因为久坐,全身上下的肌肉已经有些僵硬,他只是稍微扭动,就能听到清脆如爆豆般的骨节声响,同时沉心静气,按照师门的吐纳方式,一呼一吸的置换者体内积郁的浊气。
效果是显著的,感受到自身的疲劳感逐渐消退,甚至就连双臂肌肉的轻微酸痛,似乎也有所减缓,安定心神的李穆不由得再次为神异的功效啧啧称奇。
“要不,改天回去一趟,把师父的私货钓出来?”
他交叠着双腿坐回椅子上,手指轻抚着下巴思索着。不过想到那个精明如狐的老头儿,曾经不止一次的坑徒弟记录,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把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扼杀在脑海之中。
开玩笑,他要是真的有那想法,绝对会被那个老不正经坑死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穆把推开的键盘又拉了回来,打起精神点开他刚才关闭的文档,从《龙岭迷窟》的第一卷开始,逐字逐句地核对起来。狂飙手速,又是熬夜打字,难免会有错字、词不达意的时候,这可是个细活儿,相当于把《鬼吹灯》再从头到尾的读一遍。
《鬼吹灯》既然完结,他这边的准备可以算得上是万事俱备了,也不知道叶小侠那边的工作室筹备进展如何,没有一个壳子还真不太玩得转;还有刘晔那边儿,《深夜食堂》的拍摄准备工作进行到什么地步,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社长拍着胸脯表示已经十拿九稳,但李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他是头回这么折腾,都说大姑娘上轿,如果不是每件事儿都经手,难免有些不放心。
不过,说到《深夜食堂》,他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
“哎呀,剧本还没写完呢……”
指尖轻轻揉捏着眉心,冥思苦想了三秒钟后,李穆蓦然回想起来,当初为了钓……咳咳,是为了邀请刘晔跟黄勃入坑,他给出去的只是剧本的大纲和相关角色前三集的台本,剩下的剧情他还一个字都没写呢!
“天呐,累死我算了!”
想起自己大业未成,李穆感觉自己很是胃疼,他恨不能以头抢地,满脸的悔不该当初;如果当时不是那种玩票儿的心态,现在也不会突然增加这么多工作量,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自己做完的活儿,他也没办法往外推。所以拖更的编剧君,只能再次强打精神,在桌面上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开始了自己对于键盘的二次蹂躏。
此时的他当然不会想到,麻烦会接踵而来……
………
潘家园,老金的铺子。
“曹先生,您这直接跑到我这儿,太唐突了吧?”
穿着一件花衬衫的老金,优哉游哉的靠在他的躺椅上晃悠着,手里正拿着一串儿星月菩提,用毛刷轻轻打磨着,时不时地挑起眉角觑一眼跟前的人,言语里虽然喊着您,眼神里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柜台前的瘦高男子一身西装笔挺,脑瓜顶上的头发被剃成了寸头,在这个秋老虎肆虐的时节,怎么看怎么别扭,却是之前为了见李穆这个《鬼吹灯》作者,央着老金牵线搭桥的曹耘金。
对于老金口不对心的表现,曹耘金倒也不怎么着恼,先是在整个铺子里探头探脑了一会儿,而后视线又瞟向门外,透过竹帘的细缝隐约看出外头没什么人之后,他旋即在老金眼前稳稳地站好,拉了拉胸前的领带,带着几分油性的腔调,有些不忿地说道:“什么唐突?我来因为什么你很清楚!都说你金老板神通广大,上回的事儿怎么办砸了?”
“哟,您这话说的。”老金闻言撇了撇嘴,放下手里的小毛刷,捻着菩提珠串盘活了起来,脸上堆起了笑容,“您那事儿成不成,得看人家穆爷愿不愿意,我就是当个中人,保人的活计可没应承。”
“再说了,末了儿撕破脸的,可是您呐。”
“你!”曹耘金看着老金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个亏了心的!小爷好心好意跟你做生意,你跟我玩两面三刀是吧?”
“别介,您这满嘴胡吣可不行呐。”老金耸了耸肩表示不置可否,他实在瞧不起曹耘金这幅玩不起就掀桌的德性,“您贵为德云社的少金爷,谁敢跟您玩心眼子?”
“那我就再送你一桩生意!”曹耘金咬牙切齿的盯着对面的浑不吝,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凶光,“剩下的鬼吹灯,我要过第一手!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
看这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节奏。
不过老金是什么人?他能在潘家园这片儿鱼龙混杂的地界上混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圆滑的手段和不怕事儿的性格。眼见对面都快用上胁迫手段了,金爷二话没说,直接从柜台底下抄出一把明晃晃匕首来,当啷一声扔到曹耘金的脚底下。
“曹先生,我老金爱财这不假,但也知道道义俩字儿怎么写。”
老金随意地把菩提手串拢在手腕上,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一步,用脚尖点着刀背,把刀冲前踢了半尺,毫不畏惧的盯着曹耘金,缓缓说道:“出卖朋友的事儿,我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干。”
“您要是不信,喏,先用它攮死我吧。”
“……”
老金刚把刀扔他眼前,曹耘金都吓傻了,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脚底下的匕首一言不发。他是骄纵了点儿,但也只敢在德云社内部耀武扬威,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哪里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阵仗?
“你狠!”
半晌的功夫,曹耘金才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个儿全身上下冷汗直冒,裹在西服里的衬衫都快成水捞的了,也顾不上再讨价还价,撂下句狠话后,直接转身推门而出,那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呼……”反过来看看老金,等到曹耘金刚一出门,他刚才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瞬间消失,整个人瘫软在躺椅之上,瞅着地面上的匕首,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那把刀,假的!老金这么怕死的人,怎么会给敌人一把真刀呢?锡制的匕首,虽然看着蹭明瓦亮的,但压根没开锋,就算是真的捅也捅不死人。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老金想到刚才曹耘金的话,不由得咂摸起了嘴:“看样子,这孙贼没安好心啊……”
“不成,我得知会穆爷一声儿。”
曹耘金那副声厉色荏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老金不敢耽误,连忙抄起电话话筒,拨出了李穆的手机号码。怎么说,李穆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自个儿有时候贪心没底线,但如果连恩人都坑,那他可就太没良心了。
人在做天在看,忘恩负义可是要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