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马文才向祝英台所承诺的那般,把东西搬到书舍之后。马文才把正房让给了祝英台,而自己和小九所住的为偏房。
马文才只是和小九把祝英台的东西搬进去,便告辞离开,两人虽然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但是还未成婚。泡妹子最重要的便是要给对方尊重感和隐私感,马文才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相当丰富的经验。
“还请马兄等小妹片刻!”
见马文才欲离开,祝英台是微微一笑,这才轻轻的把房门关上。
“好吧!”马文才左右无事,便干脆等在了外面。
功夫不大,房门打开,迎面出来的却是银心。她竟然恢复了丫环的装束,是眉清目秀,娇美可爱,出门之后,便是深深的一个万福,“姑爷,请进!”
由仆知主,眼看着银心如此乖巧的样子,马文才的心里竟然跳得有些发紧。
举步进屋,果然如他所想,屋内却是有一个佳人盈盈玉立,见他进来,长长的一个万福。
虽然在玉书上看到祝英台女儿装的打扮,但是当真人站在身前时,马文才还是大为惊艳,一时竟然呆在那里。
眼前的祝英台,眉似新月,目似点漆,面色如白梅,未着点染。肩修腰削,绝对是倾国之色。
见马文才呆立于此,祝英台的心中微有得意。盈盈一拜,“小妹见过马兄!”
“英台不必多礼!”
马文才伸手虚扶,双眼不可抑止的落在了祝英台的胸前。但看那处虽然不是峰峦叠嶂,却是曲线起伏,是更加吃惊。而尤其令他吃惊的还有祝英台的颈前,那个明显的喉结竟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妹以男装打扮见马兄,总觉不妥,现在才算是正式扮见。而刚才马兄所见小妹之形,实非实形,而是师尊所赐玉佩之功!”见马文才的双眼不断的在自己的胸前和颈前逡巡,祝英台是羞不可抑,一边解释道,一边将一方黄色玉佩托在手中。
将手一抹,立刻,马文才眼中的娇人换了一般模样,除了双眼依然明亮如月之外,却是与刚才的丽色完全搭不上半点的关系。
接着,祝英台身体一转,却是又恢复到了刚才那明珠生晕的娇美姿态。
“好一块玉佩,当真神奇!”
看到祝英台如此变化,马文才不由得心中感叹,同时问道,“却不知道英台师尊何人,能有这等宝贝!”
“家师郦山老母!”
祝英台回答道。
“我去!”
听着祝英台的话,马文才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却没有想到祝英台的身份这般高贵。那郦山老母辈份惊人,便在西游记中的四圣试禅心这章也出现过,郦山老母扮演的还是观音等三位菩萨的母亲。
“马兄,你怎么只带小九过来,没有带丫环前来呢?”
漫不经心之间,祝英台开口问道。
“吃醋了?”
自从知道梁山伯便是调戏娇娜那书生,马文才便已然做好了祝英台会问此事的准备,轻言调笑道。
“才没有呢,只是奇怪罢了!”祝英台的脸一红,显然是颇为不适马文才的调笑。马上又佯做无事道,“你若是不想说便不用说了!”
“你我夫妻一体,何事不可言!”马文才看祝英台的小女儿状,是哈哈大笑,说话之间,再次重复两人的关系,以及自己的大度。而后,他才又把娇娜的情况,以及两人的约定告诉了祝英台。
“狐狸拜月,灭杀城隍,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奇异之事!”听完马文才的话,祝英台只兴奋的双眼放光,两根手指不断的搓动。
“与我在一起,奇异之事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马文才却没有想到原来祝英台竟然还是一个喜好冒险的妹子,不过这也正常。若是她没有这种精神的话,也不会在订婚之后,偷跑来尼子书院读书,更不会为了自己的爱情宁可跳坟而死。
“英台很是期待呢?”听马文才如此说,祝英台是瞳中闪光。但是话中却是突然转折,“若有机会,我还真想去见见那只小白狐!”
“我定会让她来拜见你这位主母的!”听祝英台如此说,马文才是大为放心,很明显祝英台不是吃醋之人,对完成师尊交待的任务,也更增了几分的把握。
“见过师尊!”
孔续一直都等在门外,眼看着马文才与小九走出来,立刻是抱拳施礼。
“文短,怎么来得如此之急?”马文才看到孔续,只感觉大为头痛,这家伙可真是太疯狂了,眼看着天色已黑,自己和小九还没有吃饭呢,他便又迎了过来。
“徒弟求文若渴,恨不得立刻便能行拜师大礼,以便朝夕闻教!”孔续郑重道。
“若说才学,我还真比不上你,只是肚子里还有一些文章,可以与你一同探讨。但是在这之前,我却是有件事情想问你!”
“师尊请问!”孔续动作一板一眼,又是一个抱拳。
“文教大业乃是人界之事,你身为鬼身,怎么还执拗于此呢?”
“什么?”
一句话只问得孔续脸色大变,声音甚至都在颤抖,“师尊,你说我死了!”
“没错,我有神眼,可以清楚的看出你是鬼身!”马文才郑重的点头。
听着马文才的话,孔续的脸色却变得异常精彩。开始的时候还呆板一片,而后竟然转成了悲哀,又转成了自嘲之色,“原来我真的死了呀!”
一句话出声,微风立起。衣物平堆于地,人形孔续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马文才身前的却是变成了一只大鬼,头顶一根笔来回旋转。
这样的变故让小九大为惊讶,一步迈出,便挡到了马文才的身前。
“没想到我真的死了呀!”
孔续变成鬼身,声音无尽悲哀,依然学着人身的样子,向马文才深深一拜,“若是没有先生点破此事,恐怕孔续还不自知呢?”
“文短兄,缘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马文才颇感好奇的问道。
“在下真的不知道!”
孔续一声苦笑,“在下只记得生于北魏景明元年!”
“距此竟有一百多年了!”
马文才虽然不知道景明元年是多少年,但却知道北魏差不多的年份,离现在最少也得有一百余多。虽然孔续不知道他是如何变成这幅样子的,但是马文才却是能猜得出来。
他定然是心存文念,死后魂魄不灭,不愿入地府,所以才会以鬼身一直存世。而这其中,又说不得有这只笔的功劳。
再看孔续头顶上的那只笔,黄杆黑头,上有清光流动,隐有墨香传出。说不得是哪个文坛先辈写名文时所用过的笔,被孔续得到,所以才会护住他的鬼身,可以白日显形。
“恐怕先生已然不愿意收一文鬼为徒了!”
此时,孔续声音再度传到了马文才的耳中,略带迟疑,显然是对此事已然不报希望。
“文短兄,何必如此?”
马文才双手抱拳,“您年长于我,文采更是高过在下十辈。只有在下拜文短兄为师,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孔续摇了摇头,“某只是早生一些岁月,但是学识却是照先生差的太多了。某已不奢望能拜先生为师,日后将会附身于笔中。先生若有佳文传世,以此笔书写,那某便是得天之幸了!”
说罢话,孔续将身一抖,却是化成了一道黑烟,附于了那毛笔之上。
没有了孔续鬼身的扶持,这笔立刻向地上掉了下来,被马文才一把抓到了手中。是幽声长叹,“得蒙文短兄厚爱。在下定然每日书文,才尽之时,定会告知文短兄。兄可再度化形,还归世间!”
“多谢先生!”
笔身轻颤,孔续的声音飘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