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许仙听闻此名,脑海中如响起了一个霹雳。马文才的话,立刻便出现在他的心中。
若是单单马文才说喜欢白素贞的这句话,还不会被他放在心中,毕竟爱情是自私的。而且,他与马文才只是兄弟相称,并无结拜。可是偏偏马文才昨天所讲的画皮之事,兀自还在耳边。
他有自知之明,虽然容颜不丑,但却不是那等宋玉潘安的容颜。文无所成,家境一般,眼前这女子凭什么就相中自己了呢?莫不是真如马文才所说的那样,这女子也是那种画皮之鬼,想要吞噬自己的心脏。
面对如此倾国之色的女子,若有一晌贪欢,纵死亦无憾。可惜若自己死了,姐姐许娇容定然伤心欲绝。说不得也如那太原王生之妻那般,受辱吞痰,才可能救了自己的性命。他是姐姐许娇容养大,姐弟感情深厚。如果真因自己之事,而让姐姐受辱的话,他百死也难辞其疚。
有心拒绝,但是看白素贞的容貌,许仙总觉心中发痒,深恐错过这良机。想了一下,他才终于道,“小姐芳姿娇容,如此美意,小生岂敢拒绝!只是家中有一姐,结亲之事,还需与她商议一番,才好作答!”
白素贞呆了一下,她在青城山时,便算过自己与许仙之姻缘。当时卜算的结果是,只要自己提出与他结亲,他便会欣然同意。结果到了现在,许仙虽然话中虽然推托之意不强,但却和她的卜算结果相差太多。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白素贞虽然心中计议此事,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道,“既如此,还请相公去与尊姐商议,若要让妾身久候!”
“小姐放心,最迟明日,便有结果!”许仙大喜过望,发誓道。
小青送许仙出门之后,回来之后,便看到白素贞又跪坐在了案几之前,眼前是那五十根蓍草,显然又在卜卦。当下取笑道,“姐姐,莫不是着急过门,在算那良辰美日吗?”
“莫要胡说!”白素贞嗔怪道,“我观此事,总觉得会有所波折。只是卦象散乱,我却看不出来!却不知道麻烦到底出在何处。”
“你说那许相公会不同意姐姐的求婚,怎么可能?”小青的眼睛当时便瞪了起来,“姐姐无论是人才还是品貌,都是一等一的。那许仙何德何能,只是仗着三百年前曾经救过姐姐一命。姐姐不忘旧情,愿以身相许。否则的话,便是那许仙是皇朝太子,国师门生,也没有资格让姐姐多看上一眼!干脆我们不去理他,自去长安城,去完成娘娘的吩咐去。”
“此事与许相公无关,应当出自他的身边之人!”白素贞黛眉形成了一道远山,很显然是为其所困。
“此事容易,且让我派人一观便是!”说话之间,小青已然念起法咒。立刻,便有五只小鬼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这五鬼乃是小青收服,随侍在她身边已经几十年。虽然本领一般,最多也不过凡人境一重。但是却胜在听话。看五鬼出现,小青一声令下,“你们五个去跟着那位许相公,若是听到什么,立刻回报于我,听到了吗?”
“是!”五鬼同应一声,化成黑烟消失离开。
许仙现在还哪有心思去尼子书院,第一时间便跑回到了家中。可巧姐姐许娇容和姐夫李公甫都在家,便立刻把那白素贞求亲的事情,向两人加以汇报。
许娇容听说之后,也觉得颇为离奇,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还会有这般美事。她亦同许仙一样,想到了马文才的话,想了一下,便开口道,“许仙,你觉得这白姑娘会是如马文才所说的那样,会是鬼身吗?”
“我不知道!”许仙摇了摇头,这便是他最纠结的地方。
昨天晚上,李公甫并不在家,没有见到马文才,现在听妻子提到他的名字,奇怪的问道,“可是华州学子马文才?”
“正是,夫君听说过他!”许娇容奇怪道。
“岂只是听说过,你还记得前几日城隍托梦,狄县鞭打城隍之事吗?”李公甫问道。
“自然记得!”许娇容听李公甫说过这事,马上回答道。
“那城隍托梦所害之人便是华州马文才,至于城隍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李公甫笑道。
“这般厉害,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许娇容惊讶道。
“什么真的,假的?”李公甫奇怪道。
“乃是他昨日到访时,讲过的一个故事!”
许娇容知道自己的夫君乃是钱塘县的捕头,见多识广,便把马文才昨日到访之事,以及他讲诉的画皮之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李公甫听。
“原来妻弟是怕那白姑娘乃是鬼身,欲害你呀!此事容易,一试便知!”听了妻子的话,李公甫也知道了她纠结在何方,却是笑了起来。
“如何相试?”自打见过白素贞时,许仙便念念不忘她的容颜,如今见李公甫想出办法,连忙问道。
“很容易,你带那白姑娘去县衙走一遭便是!县衙聚我大唐国运之昌隆,民心之所向。妖鬼退避,若是那白素贞真的是鬼身的话,只要进入县衙,便会现出原形。到时有县令官印之力威押,便是她再有本事,也得形神尽灭!”
“若是她是那积年老鬼,现不出原形怎么办?”许仙还有些不放心。
李公甫笑了笑,“若是他真是那积年老鬼,县衙之力也压她不住的话。她想取你之命易如反掌,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完李公甫的话,许仙这才由忧转喜。接着三人又商议了如何让白素贞去县衙的办法,自然还得借着李公甫的名头。假意说李公甫想见她一面,让许仙带着她去县衙走一遭。
许家三人谁也不知道,便在他们商议此事的时候,在他家的房梁上正好蹲着五只小鬼。耳听许家计议已定,李公甫换好公服去县衙上班。大鬼立刻吩咐一声,令四鬼先回去向青姑娘报信,免得那边久候。
“姐姐,你说这事好笑不?”听了四鬼的汇报,小青嘻嘻的笑了起来,“那许仙竟然以为我们是鬼,想用县衙之力镇压我等。可惜他猜错了,我们不是鬼而是妖。而且是积年老妖,若是小心点,别说县衙了,便连皇宫也去得成!”
白素贞却没有笑意,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小青,这马文才到底是何方人士?修道之人之所作所为,多半隐密,他却主动讲与许相公听。使我二人之事横生波折。莫非他已然算出我的存在?”
“不可能!”小青摇了摇头,“姐姐与许相公三百年前便已相识,姐姐是灵机一动,才会下了青城山。以我看,那马文才应当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穷道士,想要在许相公面前显摆来着!”
一番话说完,小青看白素贞依然是心事重重,便又微笑道,“姐姐且放心,此事容易。便我派四鬼前去打听一番,看看那个马文才到底是哪里的破道士。胆敢胡言乱语,搅了姐姐的好事!”
“不可!”白素贞连忙制止道,“那马文才既然是修道之人,说不得手上有几分功夫。万一发现了四鬼,岂不是害了他们的性命!”
“好吧!”小青只能点头。但是转身之机,眼珠却灵动乱转。四鬼去不得,莫非本姑娘去不得吗?待我看到那胡言乱语的臭道士,定要现出原形,吓他一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胡乱编排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