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虎不慌不忙地张目四顾。敌军之前被他的精湛武艺所震撼,一时也不敢近前。
直到敌将叱骂一声后,敌人才如同铜墙一般齐头压来。他们以为这样一来,卢虎没了能够优先攻击的目标后,便只能束手就擒。
卢虎哈哈大笑,仿佛在嘲弄一群无知的孩童。他一手握紧环首刀,一手从身侧牛皮袋中,摸出五枚亮晶晶的小物什。
还没等敌军看清,五枚小东西便从他手里脱出。五片晶莹闪过,五声哀叫发出,五名敌军齐刷刷地躺在了泥水地里。
“小心,手戟!”一名敌兵惊呼道。
手戟作为一种暗器,在短兵相接时威力尤其惊人,但前提是使用者技艺异常精湛。像卢虎这样五发五中者,可以说是技艺炉火纯青了。
敌人惊叫声未落,卢虎又摸出五把手戟,如同文人墨客展开扇子一样,捏住戟柄,将戟身呈扇形散开。
五把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小小兵器,就像五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似乎随时都会从卢虎手中窜出,毫不留情地夺取他人姓名。
已然胆寒的敌军纷纷露出退缩之态,任凭将官打骂也不上前。
一名敌军小头目突然大喊“贼寇不再丢手戟,是因为他就剩这几个了,兄弟们冲,耗干净这几个他就死定了!”
说罢,这名小头目便平端长矛嗷嗷杀来。
卢虎毫不犹豫,一柄手戟飞出。小头目也试图用长矛荡开小小手戟,只是武艺不精连手戟的边都没碰到,喉头便被手戟命中。
一股鲜血从被杀者的喉头喷出足足有半丈高,他的脖颈头颅受到巨大冲击力向后仰去,身子却由于惯性继续前进。
他就以头脖后仰,胸腹前挺的奇怪姿势,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临死前,他的长矛从手中脱出,打在了身侧一块石头上。
“噔噔”两下不算剧烈的响声,仿佛提醒了愣在原地,进退犹疑的敌军。谁都知道冲上去只要死四个人,便能耗尽手戟,之后便能凭借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杀死这名敌军高级将领。
可谁去当敢死队呢?
眼前的敌军显然没能给出问题答案,于是,他们败了。过去这样败的人有很多,将来也不会少。
当卢虎在敌军阵中奋战的同时,其他方向上的九原军也取得了突破。攻上山头的大部队配合警戒部队将核心阵地上的敌军杀得节节败退。
被包围在核心阵地上的精锐士兵们眼见官长被围,也都奋不顾身地向敌军发动冲锋。
一名手持环首刀的九原军军官亲自冲在前头,被敌军一枪刺中小腹后面不改色,死死攥住枪头。
敌兵见手中长枪被一股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力量掌控,进不得,退不得,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武器作为凭恃。他扭头便跑,却被军官掷出军刀刺中后背。
这柄凝结着一个军人生命中最后力量的军刀刺中目标后背后力量分毫不减,又从敌兵前胸透出两尺。
强横的力量把敌人又硬生生往前“拽”了好几步,直到军刀锋刃牢牢契进一颗大树,将敌兵牢牢钉在了大树上。
已经失去武器的军官又被几名乘虚而入的敌兵连刺数下,却仍是站立不动。
敌军见状,顿时被惊惧支配了心灵,如同歇斯底里一般开始了轮番捅刺,却仍然没能将军官刺倒。
直到一名敌军将官呵止,敌兵们才停止了疯狂的行动。
走进前的将官用手探了探鼻息,简明扼要地说:“死了。”话毕之后,将官长出一口悠悠之气,不知是放心,还是惋惜。
军官虽死,但他身后的士兵们仍在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发动猛攻。这一侧敌军已渐渐陷入崩溃,刚刚那名试探气息的将官,之后也在十几名九原军士兵围攻之下被杀。
山头另一侧,由卫辉率领的两千名九原军也攻上了山头,虽进度稍慢,但还是取得了战场主动权。
幽州西端正在进行一场如此残酷的厮杀,东端也颇不平静。
公孙瓒正声色俱厉地呵斥部下:“白马义从,与没有弓弩手的步兵交锋,居然打出这样的交换比例,你们谁知道这样的步兵徐锋手里还有多少,还有多少!”
众人无言,大帐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正在这时,一名军士入帐跪下,低头高声禀报:“禀主公,公孙越将军的部队据信已……”
公孙瓒眉头一皱,双手不自觉攥紧,开口打断:“那将军呢,得否保全?”
那名军士却是支支吾吾:“他……他……”
公孙瓒见此,支持不住伏案大哭,不住追思:“我同他自结发起就一起南征北战,打完黄巾打黑山,打完黑山打乌丸,他单是救我性命便有六次,六次呐!我的好弟弟……”
谁知军士极其尴尬地说:“将军他……他没死……他,他现在在代郡班氏城里的一片大宅里住着……”
公孙瓒猜到了军士指的是什么,脸上涕泪尚未干净的他大吼一声:“一派胡言!”
军士不敢辩驳,只是不住磕头。
公孙瓒猛然立起,一脚踢翻几案,狂吼道:“散布谣言,乱我军心,拖出去砍了!有敢散布此妖言者,斩立决!”
众将低头不语,不敢抬头看一眼不住哀嚎被拖出去的倒霉军士。
余怒未消的公孙瓒拔出佩刀,一刀斩断案腿,不住跌足。众将也无人敢劝。
过了一会儿,意识到失态的公孙瓒哆嗦双唇,大手一挥:“散会!明日辰时再来此地议事!”
事已至此,纵然消息不在军中流传,这一件事也对与会的高级文武官员心理产生了巨大震撼,影响已是十分恶劣。
公孙越尚且投降,何况乎你我?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开始在不少人的心理,悄悄地萌发。
第二日,明显一夜未眠,乌着眼的公孙瓒沉脸向众人部署下一阶段的战略:“我军这一战人马损失俱是十分严重,拟从民间征兵一万四千人,组建骑兵。当然,相应的战马也要配齐。”
他顿了顿,望着面有难色,负责全军养马的阎柔,补充道:“至于战马,这次从民间征发两千匹,田豫负责。存栏战马出五千匹,阎柔负责。剩下的缺口,可以通过征伐公孙度解决,据我所知辽东马匹不少。如果还有缺口,就以后慢慢消化吧。”
阎柔脸色轻松不少,一口答应:“小人定在十日内办成。”
这下换作田豫面有难色了,他十分犹豫地回报:“下官定尽全力完成。”
公孙瓒面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是务必完成!”
田豫只得唱喏。
公孙瓒见他仍忧愁满面,一声暴喝:“酒囊饭袋!养你何用!”
田豫不大情愿地慢慢拜下谢罪,公孙瓒不言语,只是挥挥手,让军卒把他带走关入牢中。众人无一敢谏。
随后他开始不停地号令其他人员,传达出征公孙度的准备任务。
眼见田豫下场,纵然完成任务有千般难处,众人也只有唯唯,无一人敢稍有他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