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营人马在冲锋过程中,被拦腰截断。前锋部队无奈,只得调转回头,援救后军。
不知经过多少轮拼杀,许成虎终于带领前军冲破拦截,与后军汇合。随后这群硬汉便又转过头来,向敌军的后方冲杀去。
又是一番昏天黑地的搏斗后,这一彪人马终于杀到敌军后方,并按先前约定,点燃了手中火把。
刹那间,对面山上无数黑影立起,本来空无一物的山头瞬间刀戟森森,军旗猎猎。
待在中军的杨丑霎时明白了什么,他立刻指挥部队,向挡在后方的敌军发动冲击。然而,终是徒劳。
后方的一营人马如铜墙铁壁,岿然不动;正面冲击的军队,如狼似虎,来势凶猛。
四师主力一压至杨丑部阵前,局势便立刻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只见臂缠白巾的军士们奋勇砍杀,不见对手敢于反抗。
四师的捷报传至班氏时,农历新年过完不久,徐锋正站在班氏郊外校阅场的高台上,检视台下参阅的一千四百一四六名九原军骑士。
在这个秋冬,九原军的骑兵以及弓兵,都至少参与了一次对乌丸人的远征。大多数人的刀口,都见过了贼虏的鲜血。
“三军听令,为雁形阵!”校阅台上徐锋洪亮的声音传出。
回音在原野上不停激荡。各部军士听到命令后,开始在军官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催动战马,调整位置。
站在校阅台上望去,这支兵马仿佛不是由五千多个个体组成的,而仿佛是一整个活物。徐锋仿佛是他们的大脑一般,向他们下达命令时,如臂使指。
“三军听令,抬矛,刺!”徐锋再次发出命令。
“刺”字刚刚落下,一声由无数人嗓音汇成的“杀”字便响彻了整个旷野。简短有力,毫不拖泥带水的声音如同一柄催命的鼓槌,敲打着一切生物的心房。
无数鸟雀,小兽被喊杀声从巢窠中惊出,似乎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将士们的长矛几乎是以同一个角度向前刺去。从抬起长矛到刺出,一千多官兵均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完成了动作。
众将士刺杀完毕后一动不动,静待徐锋将领,如同一座座完美的雕塑。马前矛尖凝结的寒光里似乎包藏了整个世界的杀意与决心。
“收!”
得到命令后,“哗”一声,一千多根长矛瞬间复位。声音整齐迅速到仿佛发出这动作的不是一千多人类,而是一个动作无比迅捷的巨人。
“此军堪用。”徐锋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微微点了点头。这一年冬天的轮番出征乌丸,保证了九原军的骑兵,弓手至少每人都参与了一次战斗。
要让每个人的刀头都见见血!徐锋当初的如是设想终于得到了实现。
与此同时,严格的训练提升了部队战斗力,配合度。还让三百多名官兵脱颖而出,被选入军官团。
是时候检验一下这支刚刚淬炼出的军队成色几何了。
春季方至,道边的嫩绿新草还隐藏在一堆枯灰色里。数只小雀在尚未完全焕发春意的草地上蹦跳觅食。一阵马蹄得得传来,小雀便慌忙飞起,藏进了高耸入云的大树中。
蹄声渐近,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同时传来:“主公,这次若要攻打渔阳,是不是得等等步兵,咱们全靠骑兵难以攻城啊。”
“子龙啊,这次的重点是打援,不是攻城。步兵对渔阳的攻击只是个姿态,晚一点来没关系。若是骑兵到的晚了,放公孙瓒主力进了渔阳城,咱们就很难大量歼敌了。”徐锋偏头对侧方的赵云说道。
“主公英明,非我等能及”赵云与张郃两人同时发声。
“传我将令,加速前进,这次不要吝惜马力!据我推算,按目前的速度,公孙瓒恰好能在我军赶到前半个时辰进入渔阳。”徐锋下令同时还说明了目前紧迫性。
将令下达后,两万七千多名将士纷纷快马加鞭,飞速往安乐县东边的渔阳奔去。
这次军事行动,是徐峰掐准了公孙瓒远征公孙度方才赶回,人困马乏才发起的。
公孙瓒去年远征公孙度虽是胜利不断,但面临灭顶之灾的敌军也是上下一心,节节抵抗。
凭借着质量,数量都占绝对优势的部队,公孙瓒在第二年正月十四消灭公孙度势力,并将其斩杀。
然而事情尚未结束,征服者在辽东地区的横征暴敛,肆意劫掠激起了普遍反抗。
大大小小二十多股反抗军在辽东郡游荡,公孙瓒及其部将疲于奔命,四处讨伐,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始终没能解决问题。
这次听闻九原军进军渔阳郡治渔阳县,公孙瓒心下大惊,顿有顾此失彼之感,留下公孙续率领一部人马驻扎辽东后,匆匆带着两万四千余骑兵返回援救。
徐锋那头,将士们一番急速前进,终于赶到了渔阳县东边一百五十里处驻扎。
幸好,九原军为这次出征的将士都进行了一人二马的配置,轮换骑乘保证了马儿的状态,否则此次能不能跨越数百里之遥赶到此地都不好说。
同时,路上并无多少敌军阻击,也大大减轻了部队前行的阻力。
这一路上,除渔阳县这种十分重要,由公孙瓒亲信守备的地区外,其他地方的官吏不是闻风逃跑,便是拜马而降。
去年公孙瓒为了出征进行的抢劫式征税,不仅仅害苦了百姓,也让官吏们承受了极为沉重的压力,一时间人心为之丕变。
同时,留守部队的粮饷也已积欠数月,守备非核心地区的杂牌军们毫无心思抵抗。
结果,整个渔阳郡东部未经太多干戈,便为徐锋所有。
一番忙碌后,各部队纷纷扎下营盘,磨刀饮马。
徐锋漫步进自己的中军大帐中,抓住一支蘸满朱砂,三根手指粗的毛笔,走到一张巨幅地图,目光炯炯,凝视良久。
终于,他提起毛笔,在渔阳东边约二百里出头处,狠狠地打上了几个红叉。
这一片地方,注定要发生一场由徐锋掀起的滔天巨浪!
夕阳时分,距渔阳二百多里处,刚刚下马,喘息甫定的公孙瓒得到了各地纷纷投降的奏报,并不言语,只是狠狠咬住嘴唇。
很快,一缕缕鲜血从公孙瓒嘴上流出,众将纷纷屏息凝神,唯恐触怒了公孙瓒。
一名军官大着胆子拜下请示:“主公,此处去渔阳二百二十里,去贼寇所在约七十里,请问是否继续前进?”
公孙瓒大手一挥:“就于此处驻扎。传我将令,从今日起宿营,全军和甲而眠!”
说罢,公孙瓒挥手令部将退下,各回本部宿营。
众将散尽后,公孙瓒直接一屁股直接重重坐在了泥土地上,双手也无力地垂在地上,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发出昏黄光芒的残阳。
众卫士仆从,无不愕然。这还是将军在军旅生涯中,第一次如此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