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黑压压的的步兵骑兵,排头向九原军压来。
赵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丢下手中铁锹,拿起兵器,一面向前走,一面向传令兵下令道:“一师兵马,随我向前冲锋,其余人等,受张将军节制,继续修建营垒工事。”
“若我身死,其余人等,归张将军指挥。”赵云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
一千多兵马在赵云率领下,卡在了关隘后的狭窄山道上。
脚步声和马蹄声越逼越近,敌兵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他捏紧了手中兵器,静静等待着冲锋的那一刻。
忽而,敌军阵中旗帜招展挥舞,马蹄声与脚步声骤然急促,前方的敌兵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压来。
“敌兵虽多,山道却是十分狭窄,难以展开,只要我们奋勇拼杀,击败他们为数不多的前锋,就能遏住他们的势头!”忍着嗓子里因缺水传来的阵阵剧痛,赵云慷慨激昂地喊道。
“杀啊啊!”一阵激昂的喊杀声响起,九原军毫不畏惧地发动了反冲锋。
山路狭窄,长兵器运转不便,赵云手中武器已换成了环首刀。
呼哧。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传来,面前敌骑的马头被环首刀硬生生削下了一大块,敌兵应声被颠落下马,赵云急忙上前,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旁边,敌兵正策动发出高亢嘶鸣的战马急速向前,想要凭借马速冲撞九原军的步兵。
也许是骑术还不够娴熟,匆忙之间,马儿的缰绳从敌兵手中落下。
想都没想,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赵云伸手挽住了缰绳,感受到了一股想要将他拉向前方的强大力量。
“呃啊!”一声大吼从赵云的胸腔中发出。
与此同时,战马竟生生止住了急速前进的脚步。乘马者正在纳闷,回头一看,侧后方,一名银铠将领竟凭单手拉住缰绳,强行止住了前进的马匹。
何等神力!骑兵一面惊叹,一面挥舞马槊,刺向赵云。
森森白光急速袭来,赵云臂膀上再次运劲。
“轰隆”一声,那匹雄青骏马竟被他的泰山之力拽倒在地,猝不及防的敌兵从马上“噗通”一声滚落在地,抱着大腿不住哀嚎。
周边见证了这一幕的袁军士兵,纷纷内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以赵云为中心,本来就不宽阔的道路上竟出现了一片空地,冲锋的袁军骑兵都避之唯恐不及。
九原军正面压力顿时减小。
不满足于这一成果,赵云领着刚刚接应上来的数十名卫兵,向袁军纵深继续杀去。
一道道森森白光闪烁,一个个人头落地。这几十人奋勇冲杀,竟将后面的袁军骑兵杀得急匆匆止住了冲击的势头。
骑兵冲锋,贵乎高速。前面的袁军畏惧于赵云等一干人的强大威力,匆忙间止住了冲锋犹豫不前,后面的人却是毫不知情。
于是后面继续急速向前的袁军中反应稍慢者,纷纷与前面匆匆停止的兵马撞作一团,人仰马翻。
祸不单行,部分落马者又被更后面冲锋的骑兵踩得非死即伤。
一时间袁军阵中大乱,被赵云趁机而进,杀得更加凄惨。
收到情报的文丑一时间心乱如麻。
诚然,狭窄道路确实是骑兵冲锋的一个不利条件,但他万万没想到局面居然会崩溃到这个地步。
停止冲锋吧,前面连遭几次战败后,手里剩下可以作本钱的骑兵本来就不多了。
文丑仰天一口长叹:“先行撤退吧,整好阵型,再作谋划。”
眼前的袁军骑兵都莫名地改变了方向,开始打马退后,赵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竟袁军虽有伤亡,但还没到需要撤退的地步啊。
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支与他交锋的兵马,实际上已经是袁绍手中最后的一支大规模骑兵力量。当然,那个摇摆不定,若即若离的吕布不算。
袁绍在骑兵上已经亏不起了。
夕阳时分,赵云一面将新汲泉水灌入腹中,一面往嘴里塞着鸡蛋饼。
清凉甘冽的泉水,滋润着几乎冒烟的喉咙;酥香可口的鸡蛋饼混着酱料,满足了辘辘饥肠。
更令他心满意足的,是刚刚被搭建好的营房工事。
最前面是无数个伪装地天衣无缝的陷坑,里面插满了竹签木签。
再往后,则是连续三排木拒马,尖锐得让人心生一股寒意。
预定的交锋战场就设在木拒马之后。五千步卒将在这里结成方阵与敌兵对抗。
再往后是用沙土垒成的半人高的工事,这是军队撤退之后的第一道屏障。
再往后就是连续三道又宽又深的壕沟,上面设有便桥。己方从此经过后毁坏便桥,可以拖延敌兵一大段时间。
第三道壕沟之后,就是山口,无论如何,都务必要将山口守住。
山道上,徐锋一面焦急地赶路,一面向沮授发问:“敌军在关内存水应有多少?”
沮授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敌兵此次数量众多,辎重规模应该很庞大,估计关内不会有多少地方给他们存水,据我来看,存水应当不超过三日之用。”
徐锋点点头,开始思考计算。
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坚持六天,再打一天提前量,则是七天。
如果不能打通关后道路,估计文丑从第五天就会开始发急了,到那时,他说不定会铤而走险,派人到关前大河中取水。
“通报张燕,四日后加强警戒,袁军极有可能在这之后出关取水,甚至是强行进行正面突破!”徐锋下令道。
传令兵刚准备离开,徐锋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忙喊住他:“四日是从今日起算的四日,你得扣除传令路上的时间。”
传令兵唱喏而去。
关后的道路上,赵云正忙着命令士兵们收割荒地上生出的片片无主黄豆。
“军中未曾缺粮。”张劫提醒道。
“明日将有妙用。”赵云无比自信地应答。
太阳缓缓沉下,世界逐步陷入寂静。
山间小路上,徐锋一声喝令:即刻起,全军休息两个半时辰,过后立刻继续赶路!
已经连续行军十七八个时辰的军士们,纷纷瘫倒在地,闭上了满是血丝的双眼席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