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申略显诧异地看了眼温朔,却没有询问半个字。
“伯父,前段时间芩芷和我商量了一件事。”温朔没有被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搅乱了心思,全然不在意似的,说道:“朔远网络技术培训学校,目前在京城和中海发展得都不错,所以我们打算,在深港再开一所分校,或者,在深港和粤广市同时开两所学校。我个人,大概是从小到大穷怕了,魄力不足的缘故吧,感觉有些冒险,芩芷则认为,目前朔远网络技术培训学校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也由此导致各地专业的网络技术培训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拓展学校的规模和覆盖面,争取几年时间内至少成立二十余家,覆盖大部分省会城市。”
“你是担心资金方面的压力?”黄申笑道。
“是啊。”温朔点点头,道:“而且师资力量也是个大问题,目前我国国内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本身就严重不足,能够有资格到学校做培训导师、讲师的,那就更少了,绝大多数都在企业中任职,纵然是兼职,其时间上也是不够用的。再者,专业的培训导师、讲师,由于本身就是稀缺的人才资源,将来网校竞争出现,而且不可避免地会与一些企业发生竞争,酬劳薪金必然水涨船高,利润会急剧下滑。如果我们无法保证师资水准,就会影响到教学质量,然后导致我们积累的名誉下滑,到那时候,就很难再挽回了。”
黄申想了想,道:“你们可以这样,不要考虑全国拓展,规模的扩大化不一定就要将分校覆盖全国,完全可以通过扩大提高现有两所学校的规模和质量,让这两所学校越来越好,成为全国网络技术,不,应该称之为计算机技术的尖端培训学校,如此一来,就可以集中现有的资源,将声誉、质量和知名度,打造得极为牢固。”
温朔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身在局中的他和黄芩芷、彦云,始终都无法摆脱固有的那种拓展规模的观念,却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
全国每个城市都有大学!
但全国,也只有包括京大、华清在内的寥寥几所顶级大学,是不可超越的存在。
也没见这些大学全国各地开分校啊!
“您说得太对了,醍醐灌顶啊!”温朔由衷地感激道,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提示声。
温朔也懒得去看,继续就目前公司的一些问题,向黄申请教。
而黄申,也知无不言,但有所问,总会认认真真地思考后,给出自己的见解——言简意赅,却每每一针见血。
这对儿准岳婿,聊着聊着似乎都忘却了时间。
直到黄芩芷上来提醒,已经快三点了,黄申这才为人师表做得意犹未尽地起身——他和妻子要坐下午四点半的航班回深港。
温朔和黄芩芷自然要送他们去机场。
但就在下楼时,温朔掏出手机打开看了看短信内容,随即便皱紧了眉头。
短信是之前打来电话的那个手机号码发送的,内容很简短:“栗,玄,斯人已离京,君待何时?”
看看时间,快三点了。
温朔脑筋飞快地转动着,继而很坦率地说道:“伯父,伯母,实在是抱歉,我刚收到消息,有件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就不能去机场送你们了,让芩芷开车去吧,真的很抱歉。”
“唔,不要紧,你忙你的。”黄申全然不在意地说道。
“去吧。”卓慧兰也微笑着点头。
黄芩芷略显诧异地看了眼胖子,却没有说什么。
温朔又和欲言又止的母亲打了声招呼,便现行匆匆下楼,开车便要往麒麟路上去。
但出了小区之后,温朔却改了主意,转而驾车去了公司。
抵达公司门口时,是两点五十分。
温朔掏出手机拨通了之前那个电话,嘟嘟的声响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才终于接通,里面传出了并非之前打电话那名男子的声音,但,也是一名男子,只是声音更为成熟,极具磁性的那种带着一丝浑厚却不失清爽的声音:“温董事长,你的电话回复得有些晚了。”
“你他妈谁啊?”温朔直接怒骂道:“打电话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发出莫名其妙的短信,神经病啊?”
“……”手机中,陷入了沉默。
但温朔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并敏锐地判断出,那种呼吸声是一个人压抑到极点,愤怒时的绵长呼吸。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不是他所希望的。
老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手机在沉默了十多秒钟之后,那位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了出来:“温朔,你有没有想过,仅凭你刚才极为不理智,唔,是极为愚蠢的脏话,会让你丢了性命?”
“你谁啊?”温朔硬着头皮继续装:“胖爷我不是吓大的!”
手机中再次沉默了几秒钟,那男子才沉声道:“你只是在刻意装作不明所以的态度。”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温朔气道:“别搞得神神秘秘行不行?”
“我之所以到现在才打电话给你,是因为,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以往的所有。”男子冷笑道:“你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温朔语气中充满疑惑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给你一次迟到的机会。”男子不容置疑地说道:“之前我说的地点,半个小时内赶到。”
“老子就在公司呢!”温朔冷笑:“有种你就过来!我等着你!”
手机中迟疑了十几秒钟,便传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合上手机盖,温朔神情有些麻木地把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忽而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才察觉到,刚才简短的通话,竟然让自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的衣衫都浸透了。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也知道,刚才接通电话的人,是谁。
但他,又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知道,打电话的人,是刚才打电话的人的下属。而刚才接电话的人……是幕后策划,雇佣或者说聘请玄士,以玄法祸害栗天峰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是胖子现在能够招惹的人。
胖子甚至想象到,当对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自己会如同那天跪倒在自己面前,任自己羞辱的四毛那般,无比卑贱地委曲求全。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即便自己表现得再如何卑贱屈从,都不一定能让对方如自己那般大度地饶恕四毛般,饶恕了自己!
这,就是现实!
是自己很清楚,甚至曾引以为傲的现实!
因为这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在以绝对的力量,碾压渺小的你……
委曲求全,也难逃一死。
抗拒,那更是必死无疑。
心性乖张,胆小怕死至极的胖子,忽而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无比狠戾,无比拒绝的嚣张:“去他妈的!怎么都是个死!胖爷我凭什么就非得卑贱委屈求全?!”
“胖爷还有老娘要养!”
“还有媳妇儿没娶进门,还没有让媳妇儿生七八个十来个孩子!”
“胖子还有个闺女未成人!”
“天皇老子来了,敢触碰胖爷的底线,也得搂它几根胡子下来!”
……
胖子豁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空,还有一幢幢鳞次栉比的楼房,阖目思忖了一小会儿。
只是一小会儿。
他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书桌旁,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了,是他一直存放备用的黄裱纸、辰砂、墨汁、毛笔……
他判断,如果那个人真的会来,会亲自来!
如果那个人亲自来,很快就会到。
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很快,胖子便将起坛书符之前的一应准备工作完毕,又跑过去把办公室的房门反锁上。
办公桌上,已然摆满了符纸!
毛笔、砚台准备妥当,还有一把,锋寒刃利的匕首——是一把普普通通,几十块钱买来的饰品罢了,没有开过刃,平时可以当做一把玩物,也可以用来削水果皮。
温朔默念法咒,心法流转,气机与天地相参,迅速书符六十四张!
随即,他又以气机引符箓,在匕首上开始书符布阵。
一张张符箓,随着温朔的气机引燃,在匕首的刀刃上书下一张张落指而消的弗痕,慢慢地布下法阵的阵脚,阵纹。
是“将军令”!
将军令,其本体只是一张符箓罢了。
当初温朔知道“将军令”这种符箓的存在,还是杨景斌老师凭特权得到的一些考古文献资料中,看到的。随后,温朔通过了很长时间,多次试验,才真正书出了“将军令”的精髓。
但他深知,“将军令”若想书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趁手的兵刃。
而当今时代,想要书出“将军令”这样的符箓,难上加难。因为时代不同,冷兵器时代早已成为了历史,没有了天时地利的影响,“将军令”很难书符成功,所以,在胖子多次的试验中,不得不依靠诸多符箓布下法阵,从而调解天地五行的自然环境,在刀刃所及的一定狭小范围内,营造出符合“将军令”的自然环境,才能够书符“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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