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式三棱军刺---
此刀用合金钢锻压打造而成,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它的设计是以刺和放血为主,劈、挑、削的功能较弱。刺入人体以后,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引入空气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而且在消除负压的体腔内将刺拔出,毫不费力。可以说这是异常实用的杀人利器。
此刻,看着陈天朗目无表情地握着寒光逼人的三棱军刺,那四个混混软蛋了。虽然不清楚陈天朗握着的东西叫啥名称,可看起来真的很吓唬人,明晃晃的,又那么长。说实话,他们也就是一般的小无赖,小混混,平时喜欢打打台球,滑滑旱冰,没了钱就找人弄点。恰好今晚手头紧,就蹲在这桥上喝了酒壮胆,等待机会。但他们是混混,不是傻瓜,一看陈天朗手头的玩意就知道这是“放血”的狠角色。
不过四人还是有点不死心,眼馋那辆二八永久,还有那个漂亮女人。这样的自行车要是抢走至少能卖五六十块,还有那女的……咋就长那么漂亮呢,不说别的,只要能亲上一口就没白活。
见四人还拦在前面,陈天朗怒了,他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弧度,一丝阴森绽露出来,配合他那顿时变得狂野的眼神,整个人气势暴涨。
别说他对面四个家伙了,就连躲在陈天朗身后的秦紫萱也感受到了这种可怕的气息,忍不住侧目看了陈天朗一眼,然后就看见了陈天朗嘴角那抹永远让她忘不掉的残忍的笑。
“次啦!次啦!”陈天朗朝地面挥舞着手中细长的三棱军刺,锋利的军刺扫过石板桥的桥面,带起一串串火花,在这宁静的黑夜显得格外诡异。
这把狰狞可怖的56式三棱军刺将石板桥划出了一道道刀痕,石板碎末横飞,有一些甚至飞溅在了那四个人脸上。
从未经历过如此阵势的小混混们再也扛不住这种要命的压力,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开始后退,能把石板桥劈成这样,这一刀要是劈到人身上,还不把命搭进去。想明白了这一点,四个家伙再不敢拦截在前面,心惊胆战,拔腿就跑。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不入流的小混混,蹲在这里想弄俩钱玩玩,可不愿意把命丢掉,就算不丢命,受一点伤也是不值的。
陈天朗见四人逃跑,这才吐口气,脸上恢复那种纯真无害的学生模样,将手中紧握的三棱军刺小心翼翼地插回到自行车的前杠底下,那个部位很隐秘,用几道铁环焊成套圈,犹如军刺的刀鞘,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件诡异利器插在铁环里面。
做完这些,陈天朗这才回头关心地问秦紫萱:“秦老师,您没事儿吧?”
看着陈天朗那张年轻稚嫩,充满纯真笑容的脸孔,秦紫萱始终无法将刚才那个形象与他重合在一起。
一个是少年。
一个是野兽。
见秦紫萱还在发愣,陈天朗以为她被吓坏了,就安慰她道:“秦老师,您不用害怕,这一带就是这样子的,经常有一些小混混小流氓出来捞食,只要你以后小心点,别这么晚出来,就会没事儿……这些人别看样子挺吓人,其实一个个胆子很小,经不起事儿,你一吓唬他们就跑了。”
陈天朗的这番话其实是九十年代初很多大小城市的真实写照。
浮躁的青春,涉世不深的年纪,遇到改革开放的大潮,金钱冲击着很多人固有的价值观念,穷人,富人渐渐拉开距离……见别人有吃有喝,可以看电影,进舞厅,钓马子,自己却啥都没有。想要学人家潇洒,却没有钱,无奈头脑简单,思想不熟的他们只好铤而走险,去偷,去抢,去骗……想尽办法弄俩钱,弄到了就挥霍在吃喝上,玩乐上,觉得这才是无悔青春,这才是潇洒人生。而实际上他们只是时代进化中一丝不和谐的泡沫,只是搞乱社会的一些散兵游勇,小鱼小虾,不要说和那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比了,甚至连香港那边最不入流的烂仔都比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天朗只是简单的一吓唬,他们就一溃即散。
秦紫萱一直以来除了读书,就是教书,生活圈子限制了她对真实生活的认识,不过却也明白陈天朗所说都是事实。以前她在郑州大学上学的时候,学校外面也经常聚集一帮这样的社会青年,整天三五成群,游手好闲。只不过那些人对于她来说,距离太远,根本就接触不到,因为学校管制严格,那些人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大学生,只要稍微一出事儿,整个片区的派出所就会全员出动,把他们扫荡的像耗子一样到处乱窜。
“我没事儿……嗯,你也没事儿吧?”秦紫萱有些尴尬,想到身为老师遇到事情却藏在学生后面,多少有些难堪。
陈天朗却没想太多,“都没事儿就好,我们走吧,送你到桥头。”
秦紫萱见此,就嗯了一声。经历了刚才的事儿,她还真的有点不敢一个人回去。
就这样,陈天朗重新摆正自行车,载着秦紫萱沿着石板桥朝着桥的北头驶去。
一路很安静。
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须臾,秦紫萱突然问道:“刚才你手里的东西……”
“哦,那是我爸爸的。他当过兵,以前这一带不太平,他经常晚上出来,于是就在车上藏了这东西防身。”陈天朗故作轻松地说道。
秦紫萱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学生会持有这样可怕的凶器,如果说这东西是陈天朗爸爸留下来的,那就说得过去了。
“天朗,不是老师多嘴,像这样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带着,影响很不好。”说完这话秦紫萱脸就红了,想起刚才陈天朗正是靠着这件影响很不好的凶器救了自己,自己却说这样的话。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有必要有责任要引导孩子往正路上走,这种不自在就消失了不少。
“好的,秦老师。我会记住你这些话的,等回去就把它从车上卸下来。”陈天朗却没有做丝毫的反驳,反而笑呵呵地接受了秦紫萱的建议,怎么看都是个既听话又懂事的好孩子。
见陈天朗这样说,秦紫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脑海中却始终无法静下来,看着眼前笑得无比灿烂的陈天朗,再回想起刚才他手握军刺气势摄人模样,心就更乱了。
一开始只是认为他是个喜欢逃学的坏学生。
见了面才发现他看似很听话,很乖巧。
然后发现他好像喜欢读书。
现在却又……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就在秦紫萱满脑子遐思,心事重重的时候,陈天朗却慢慢地放慢了自行车的速度,对她说:“秦老师,前面是不是你的家?”
秦紫萱“哦”了一声,抬头一看,却不知何时已经过了石板桥,自行车已经载着她到了花园小区的外面。
小区的大门口亮着灯,隐约可以看见守门口的老大爷在听收音机,收音机传来断断续续的唱戏声,“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评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谢谢你啊,天朗,记得下个星期一准时去学校上课。”作为老师,秦紫萱又叮嘱了一句。
陈天朗“哎”了一声,就把旧书袋子从车把上取下来交给她,然后很有礼貌地朝她挥挥手,调转车把,骑上去一溜烟走了。
看着陈天朗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秦紫萱禁不住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学生。
想到这里,秦紫萱就提着一袋子旧书,转身慢慢朝着小区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