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偷袭古月安的人想的并没有错,他那一掌是直接印在了古月安的心脉上,哪怕古月安勉强撑着一口气逃脱,也是根本逃不了多远的。
可惜他到底只是这个世界的凡人,哪怕再有想象力,也想象不到古月安其实是一个拥有金手指的穿越者。
练功房,是一切算计者的死敌。
古月安在练功房里养了一个月的病,同时也完全把他身处的局势想清楚了,他应该是被黑衣人一伙用不知道什么手法给找到了,哪怕是逃脱了第一波的攻击,外面也一定是天罗地网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就是再度利用练功房这个外人根本无法计算的bug在敌人的警惕性没有提到最高的前提下,杀出重围,然后继续易容缩骨,东躲西藏。
这是相对来说,风险最小,也是最安全的方案。
但,古月安真的已经有点厌倦了,厌倦了东躲西藏,厌倦了像是蛆虫一样的生活。
哪怕他能够躲过这一劫,他又能躲得了一辈子吗?
这样下去,他始终只能活在这种巨大的阴影之下。
所以,他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去找西门吹血。
这是一种风险极大的选择,随时都可能有丧命的危险。
危险来自于那些正在围猎西门吹血的人,追杀他古月安的人,以及西门吹血本身。
但这同样也是一种收益极大的选择,不说有可能将西门吹血解锁为他的第二个侠客,光是以西门吹血那恐怖的实力,也存在着借力打力的可能。
男子汉大丈夫,生要尽欢,死要无憾,又岂能当一世如鼠辈一样苟活?
古月安心意已定,再无更改,此时练功房的时限也到了,他持着刀如脱匣的猛虎般窜出了练功房。
摆在他面前的是漆黑漫长的黑夜和长街,他只走了三步,就有人从黑夜里持刀杀向了他。
对此他毫无意外,手中火刀焚城骤然而出,在漆黑的夜里拉扯出了一道短暂却又刺目的火红弧线。
此时古月安功力尽复,一刀斩出犹如万马奔腾,那当先一人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被古月安一刀连人带刀,整个斩成了两半。
那原本准备配合的另一人打算趁第一个人缠住古月安之际,从旁攻击,却是根本没有想到古月安如此生猛,想要回身,古月安已经一刀斩来,他也算是见机的快的,整个人朝后狂退,却还是免不了被古月安斩中了握刀的右臂,整条右臂直接冲天而起,凄惨的叫声在长街上分外刺耳。
古月安毫不停留,随意甩了甩刀上的血就踏步向前,他这些日子在彭城也并非无所事事,起码城中的道路走向如何,逃命的路线,都是研究过的。
对于那江边码头,也是完全知悉其位置,正好在他逃生的一条路线上。
他循着那条路线,窜入了一条窄巷里,运气他那并不算高明的自创轻功踏步前行。
中间他又遇上了三个阻截他的人,但不知道是他的功力大涨还是,对方对于他的生龙活虎,以及逃跑路线并没有料到,导致阻截他的人都不算什么强手,被他杀了两个重伤了一个后,居然再没有人来拦截他。
他顺利出了城,来到了江边码头。
江边码头不大,但那临江酒肆却不好找,若不是古月安前几天在考虑水路怎么走的时候无意间摸到过那边,这大晚上的,他还真不好找那个地方。
绕过了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古月安穿过了一片长在江边的树木,终于是看到了在这深夜里还亮着灯的一家简陋的酒肆。
临江酒肆的店招在夜里渐大的江风里肆意招展起来,古月安踏入临江酒肆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
酒肆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和各类食物混杂的味道,古月安一踏进去,正在收拾残羹冷炙的一个已经精疲力竭的小二哥转头道:“客官,真不好意思,今夜我们打烊了,明日请早吧。”
另外一边已经打起了瞌睡的掌柜也是只抬头看了一眼古月安,就再次低下头去睡觉了。
“我不喝酒,跟你打听一个人。”古月安扫视了一遍并不大的酒肆,并没有发现西门吹血。
“客官请说。”那小二常年在江边干活,什么黑道白道的人物也是见多了,虽然见古月安此时提着把刀气势汹汹的样子,却也算是应对得体。
“一个长得特别不像是人的男人,穿白衣,你见过的话一定有印象。”古月安也不去说别的特征,这伙计多半也看不出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剑道高手,只说不像人,对方一定有印象。
“您是说……那位,是有印象,挺怪的一人,坐这一晚上了,不过半柱香前走了。”小二想了想回答道,回忆认真,不似作伪。
古月安心想这曾静恒办事效率低了点,但还算是靠谱,想了想,他又问:“他往哪走你看到了吗?”
“这我就没注意了,要不您在附近找找?”那小二说着看了一眼古月安手上的刀。
“好。”他说着摸出了一锭银子拍在了柜台上,正要掀开帘布离开,却是听得外间一声长啸直朝他冲来。
“古小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夜就是你的死期,纳命来吧!”
是真煌的声音。
紧接着,临江酒肆的用竹子搭起来的墙壁被瞬间击破,几道人影极其强势地闯了进来。
而古月安早已在听到真煌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疾退,疾退的同时手中的长刀挥舞,将酒肆里的矮桌统统砍飞了起来,用内力全数打向了门口。
这就正好让那几个破墙而入的人在第一时间受到了这矮桌的攻击。
只听得几声噼啪的声响,那几张矮桌都是在瞬间被轰成了碎片,但就是这缓了半刻的功夫,古月安已经从另一头的窗户里窜了出去。
就在古月安逃出酒肆的那一刻,外间的雨徒然大了起来,雨滂沱而下。
跟着雨一起下来的,是如雨一样的利箭。
黑暗如狱。
“刷刷刷刷——”的破风声里,古月安却是洞若观火,举刀连斩,虽然箭势如雨,也是没有一支箭可以奈何的了他。
只是此时原本漆黑的江岸已经被火把的光给照亮,从四面八方有无数的火把呼啸而来,黑夜里人影幢幢,不是有凶狠的呼喝声响起。
敲这情形,古月安便知,是那些围猎西门吹血的人不知道也从哪里知晓了消息,晚他一步也到了这里。
实在是冤家路窄。
“古小贼哪里走!”酒肆之中,真煌的声音再度传来,明显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也是,多次追杀,却统统被古月安逃脱,也难怪这个认定了是古月安杀了他徒弟的黑心道士这么疯狂。
古月安撇撇嘴,趁着合围之势还没成,顶着第二波箭雨朝着另一边而去。
一路急行,瓢泼的大雨将古月安整个人都打湿了,他的速度很快,但背后追赶的人的速度也不慢,他们几乎是咬死了古月安,而且包围的圈子似乎在越来越小。
古月安心下微微焦急,却也没有办法,这本来就是豪赌一场,对于这个局面他并非没有预料过,如今想的,只能是拼命突围了。
从一片杂草之中奔出,古月安四目之下,已是有些绝境,除却身后一条路,面前皆是江岸,除非跳江了。
再往前奔了几步,古月安于黑暗里看到了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正泊在江边。
走投无路,江边小船,这一幕何其相似。
古月安迟疑了一下,快步上了小船,然后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和全身的力量掀开了船帘,说道:“船家开……”
最后一个船字他却是卡在了喉咙里,只因船舱之中,他的面前,此刻正端坐着一个人。
此人白衣胜雪,如神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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