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太子说的那句,打的边人元气大伤,半年之内再不敢南望,也不过是句吹捧王不负的虚言罢了。
但是有那支赤骑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在边人大军撤退之路上骤然杀出,却是将边人给留住,真正地打了他们一个元气大伤。
等到边人拖着零落的残兵渐渐退去,那一支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凿穿了整个边人军阵的赤红色骑兵,在领头的那个叫做肖阳的将领的带领下,快速朝着塔楼而来。
二十息之后,赤骑到,为首的那一骑在塔楼前几乎是立停,马前一刻还在高速奔驰中,下一刻,已经骤然收歇,稳如泰山般停了下来,由此也可见马上之人骑术极其精湛。
只见那马上将领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后朝着塔楼行了一个军礼道:“启禀大帅,末将肖阳,不辱使命!”
“肖阳,做得好。”王不负也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以及,论功行赏。
虽然是大战将过,全军警惕不可松懈,但也还是小范围地举行了一下庆功宴,主要还是为了古月安而办的。
今天的局面,说的稍微夸大一些,就是古月安一人之功,若是没有他先是一夜下五城,解决了镇北军的后方安危,又温酒斩那木措歇,导致边人军心大乱,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大胜,哪怕王不负预先派了肖阳在外面做伏兵,也最多就是让战局不那么难看一点,其实也于事无补。
无论如何,古月安是最大的功臣。
不过在庆功宴开始前,王不负依然还是要进行一次内部议事。
这样的议事,古月安显然不适合参加。
于是他就和越子离他们先一起在一旁的一个军帐里等待,事实上,本来以古月安的身份,也是应该和越子离他们一起的。
“古兄,多日不见,却是又精进了,今日幸而有古兄力挽狂澜,否则以我们这些庸人之力,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越子离一进军帐,就开始和古月安打招呼,顺便吹捧了一波。
“越兄过奖了,若是今日没有我,想来以越兄之力,也可轻而易举解决此事。”古月安现在也不叫他越少侠了,怎么说人家三番两次,又是示好又是亲近,伸手不打笑脸人,纵是以古月安的不羁随心,也有些难以对越子离冷脸相向。
所以说这位长生剑宗的长门首徒,在待人接物方面,实也不弱于他的武功修为。
越子离之后,就是秦无争又上来和古月安见礼。
然后是其他的进士及第,军帐外面也是不时有人求见,却是都是那些豪杰营的人。
一时间有些纷纷扰扰。
古月安却是懒得离那些豪杰营的人,他的耳朵可没有聋,很清楚之前那帮人都在说些什么,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定力,当然懒得和他们计较,更不想和他们见面了。
“古兄以一人之力,一夜之间连下五城,实在叫人佩服的紧,却是不知道其中细节是否可以说与我们听听,想来大家也一定十分好奇。”越子离等其他人和古月安说过话,又开口说道。
这话要是让其他人说出来,未免有些挑衅的意味,但越子离这个人,就是光靠一双眼眸就让人如沐春风,这话说出来,却也并不显得太突兀。
古月安想了想说:“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是我一人之力。”
这话倒是不假,虽然大部分的事都是他做的,但是黄子臣,温如玉,以及那五个从扬州来的人,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特别是那扬州来的五个,军事素养着实不低,古月安的进攻计划,都是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的,古月安猜测他们很可能是出自军旅世家。
因此,他也在重新夺回了五城后,让他们暂时留下,协助那些被解救出来的镇北军士兵守城,以免又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说,还有几位义士一道完成此壮举啊,听古兄如此推崇他们,越某真是心向往之,想要见一见这些英雄好汉。”越子离听完古月安的简单叙述,笑着叹息说。
“是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们的功,我待会是一定要跟大将军请的。”古月安这么说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四周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越兄可知,大家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越子离没有表现出什么太过意外的神情,他没有去看四周围,只是淡淡地说:“古兄,此事,现在人多眼杂,待一切落定后,再说吧。”
古月安点了点头,对于心里面的猜测有了肯定。
果然,这一次边地行,没那么简单啊,有关于那些吃人怪物的秘密,也许就要揭晓了。
众人在军帐里待了一会,就有传令兵来通知他们可以去赴宴了。
一行人出帐,当然是以古月安为首,因为无论是从进士及第的排位来说,还是古月安今天所立的功勋来说,都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
由古月安领头,朝着中军帐走去,此时暮色已深,军营里已经四处挂起了气死风灯,正在随着暮色而起的夜风里,轻轻摇晃。
而就在古月安踏近中军帐的那一刻,骤然,风止住了,就连那在空中随着夜风一起摇曳的灯,也在那里停住了。
只因就在那一刹那,有一杆枪,从中军帐中,骤然刺出,那枪是赤红色的,快的就像是一捧在夜色里的火焰一般,一下窜到了古月安的面前,将夜风都穿刺了。
古月安看着这一杆枪,负着手,没有动。
只因那一杆枪,也在离他额前三寸的地方,骤然停了下来,就那么凭空急速旋转着,也不落下,在夜色里发出了犹如风铃般的轻响。
最终,那枪被收了回去,被一个全身盔甲犹如火焰一样的男人。
那男人握着枪静静地看着古月安。
然后才是各种惊呼声,以及防卫的姿态。
“肖阳,你干什么?!”还有王不负的怒斥声。
王不负疾步从中军帐里走出来,走到了古月安的面前道:“古先生没事吧?”
古月安摇了摇头,只是看着那个持枪的男人,微微笑了起来。
“肖阳,你中军帐前肆意妄为,冲撞我镇北军贵客,本是死罪,但念在你今日作战勇猛,有微薄之功,死罪免了,活罪难饶,降一级,鞭一百,跪一夜,你可服?”王不负不等古月安开口,连续出言,定了肖阳的罪。
“末将领罪。”肖阳听完没有任何反抗,主动跪下,放下了手中之枪,任由两个执法的士兵将他拖了下去。
“古先生,你看这样,你还满意吗?”王不负又看向古月安。
“满意,当然满意,大将军赏罚分明,不愧是我大陈之柱石。”古月安还是笑,并没有去看肖阳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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