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桐朝着海面冲刺而去。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靠近海面,海水已经再次被破开,那条犹如山一样巨大的鱼再次冲出海面,张大了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小桐也要遭殃的时候,那鱼却是像迫不及待一样,从嘴巴里吐出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古月安和陈小桔。
伴随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被喷吐出来的,还有一阵强烈的恶臭和近乎强风一样的气。
观海城上的士兵,又有很多人站立不稳被吹倒,或者落水。
古月安和陈小桔却是凭借着强横的轻功,和已经与天地融为了一体的境界,强行凝滞在了空中。
“你们没事吧?”陈小桐的境界也已经到达了天人合一的地步,自然也可以没有任何困难地凝滞在半空之中,不再落下。
“没事。”陈小桔摇了摇头,他和古月安两个人虽然在那条怪鱼的嘴里走了一遭,但从表面看起来,两个人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
反而是那条怪鱼,似乎是受了点伤,逃一般回了水底以后,就不再浮出水面了。
三个人在空中戒备着,因为有了之前的事,那怪鱼若是还想再来一次偷袭,是不太可能成功了。
风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
来的突兀,停得更是莫名。
甚至,天边露出了半阙残月,月光洒到平静下来的海面上,风平浪静,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
可是所有人的心中反而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因为,太突然了,一切。
前一刻还是暴风骤雨,险象环生,后一刻已经风平浪静,和风闲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妖在何处?
妖,是箫声。
突如其来的箫声,忽然闯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箫声从何而来?
从海上。
海上,那半阙残月之下,有个人独坐月下,正轻抚长箫。
箫声如泣如诉,在这骤然平静下来的深夜,直教人肝肠寸断。
可没有人觉得肝肠寸断,大家都只觉得毛骨悚然。
只因,那个人正在海上缓缓而来,初看时像是他无端静坐在海上,海水在送他前行,再看一会则会发现,他的座下其实是有东西的。
那是一条巨大的,只露出了一点点的轮廓在海面上的鱼。
原来那条山一样的怪鱼早就已经走了,并不是在伺机偷袭,而是去到了远处将这个吹箫的人接了过来。
“正主来了。”古月安看着那个人,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看起来相当儒雅的人,白袍高冠,月下吹箫,十足的名士风范,实在是让人无法将他和凶残恐怖的吸血妖联系在一起。
但实际情况就是,他的确就是一个吸血妖,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千年大妖。
古月安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
如果不是他吹箫而来,如果不是有箫声,那么也许他就是站在古月安的面前,古月安闭上了眼睛,也是发现不了这个人的。
这个人已经是天地之间融合的太过深入,以至于已经有些超脱了。
超脱的意思是,他已经有些脱离了这天地间的一切联系,是超然于一切规则之外的人了。
因为但凡是一个人存在于世间,哪怕是和天地的融合再融洽,也必然会留下他存在的痕迹,这时自然的规律。
可这个人,已经没有那些规律了,他是一个超然物外者,或者说,他已经隐隐摸到了,那破碎的先兆。
可怕的敌人。
“小心。”陈小桔出言提醒,能得到他的明这个人已经可怕到了陈小桔无比忌惮的地步了。
谁也没有先出手,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已经超然物外的吸血妖,他的破绽到底可能是什么,更不知道,一旦第一下落空,后面会遭受到怎么样可怕的反击。
这是无声的对峙。
一直到那个人来到了大约距离观海城五十丈左右的距离。
这是天诛箭阵的有效射程范围,那个吹箫的人终于停止了他的吹奏,一个低沉的尾音收歇,便如同一声低低的呜咽。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每一次来观海城,总能够看到不一样的新面孔,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发现,自己真是老的不能再老了。”那吹箫的人开口,和他的外貌一般,也是儒雅好听到了极点,“诸位小友怎么称呼?”
“陈小桔。”
“古月安。”
“陈小桐。”
“古时明月今日安在?小桔小桐,相映成趣。”吹箫的人点了点头,说,“好啊,都是好名字,你们的名字,今后定然会在我的游记上有一笔的。”
“多谢前辈。”陈小桔道谢。
“还不知道前辈,高姓大名啊。”古月安问道。
“名字什么的,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你们就叫我,听潮客吧。”吹箫的人随意地说道。
“听潮客?”古月安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啊,听潮,你们没听到吗?”听潮客奇怪地反问道,“潮声,已经来了。”
潮声,的确已经来了。
就在一瞬之间,听潮客身后原本波平浪静的海面,骤然之间高起了比之之前的浪潮有过之无不及的巨浪。
“放箭!”观海城的城头上这时终于有人下令放箭。
天诛箭阵瞬间启动,然而此时已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些急烈如雷火的箭雨,却是根本就没有到达听潮客的身前就被那些浪潮给吞没了。
隐约间,还能听见听潮客放浪不羁的笑声,从潮声之中传来,他长声道:“相见是缘,老夫便送诸位小友一曲碧海潮生,助助兴吧。”
说是助兴,实则却是杀人的曲声。
曲声一起,那本已狂猛到了极点的浪头,更是汹涌,已经完全盖过了观海楼的高度,若是被这浪头扑到,观海楼瞬间就要崩溃。
“老样子,你左我右,小桐,你在后随时策应。”陈小桔对着古月安说着,又对陈小桐吩咐了一声。
说到底,他也还是关心这个妹子的。
陈小桐不答。
古月安却是已经出手,他提刀向右,一刀已经斩向了铺天盖地的浪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