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猜想,这事可能有些不对,可余掌柜的话他不能不听。
他只希望沈老大的儿子别像那个李含章一样,一玩就上瘾,不可自拔。
就算是输上几个银钱,也能适可而止。
沈沐没看到赌场掌柜与小厮之间的眉眼官司,可走在后面的小猫却看到了。
小猫皱了皱很是俊秀的眉头,心道:这个沈沐怎么让他越看越不明白了,自从昨日他推算出对方有血光之灾,却没有应验后,一切似乎都不对了。
且不说昨晚遇到那五个黑衣人时,沈沐那临危不乱的样子,还能做手脚让那五个黑衣人自相残杀,这手段就不像平日那么无害。
就算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沈沐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才做到的。
昨天牛蛋虽然也看到了,可这小子心大,根本不把这种疑惑放在心上,可他昨晚躺在床上,就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总是回想着那一幕,怎么也睡不住。
常叔又不在太平县,想找个探讨的人都没有。
所以,这一大早,他就出门了。
结果,又亲眼目睹了沈沐对待那个李含章简单粗暴的行为,现在,曾经对赌博鄙视不屑的沈沐却又走进了从前从不涉足的赌场。
他可不相信,沈沐这样一个新手,第一次进赌场能够财源广进,更别说,赌场掌柜和那小厮之间,分明有眉眼官司,里面一定藏有什么猫腻等着他们呢。
别一会,输的让他们几人出不了赌场的门。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捏了捏自己怀中的钱袋,想想怀中还有常叔前几日离开时,留给他的几百两银票,当即彻底定下心神来。
相比小猫的淡定,大虎就显得更兴奋一些,当然这种兴奋纯粹是看热闹的,牛蛋吗,是沈沐走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
这个小县城的赌场规模本不大,里面的环境当然很一般,在没有现代灯光照明的状况下,整个氛围比较昏暗嘈杂。
再加上这些赌徒们,许多人个人卫生不太好,这赌场的通风设施也不咋地,里面的空气有些污浊。
赌场的赌徒们,不管是赢钱的,还是输钱的,此刻都沉浸到了一种忘我的地步。
就算是沈沐他们几个少年的加入,也没引起大多数赌徒的关注。
只有某些别有用心的,想要在赌场中捞一把的,会特别留意新加入的肥羊。
可本地的赌徒们,多半都知道沈沐他爹是谁?也不想为了点银钱惹来什么新的麻烦。
所以,也只是懒懒地扫了几个少年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投在自己的赌桌上。
沈沐并没有马上下场子,而是围着其他几个场子看了看,将赌徒们的一些习惯性动作看在眼底,并将这时代赌徒们的一些习惯性用语记在心里。
然后,和脑中储存的那些古今中外赌术们进行对照。
溜达了一圈,他最后选了一个有钱人比较多的台子加入进去。
这里面有个赌徒平日里应该跟沈父比较亲近,看到他时,皱着眉头道:“大侄子,你怎也进这地方来了,大哥知道吗?”
“就是进来见识见识。”他不知这个赌徒是谁?可却留意到对方的一只手的一根手指竟然只有半截。
联想到赌场有断人手指的规矩,莫非这人这根手指就是因为好赌断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人未免太狗改不了吃屎了吧。
这让他对这人略微兴起的好感又消失了。
“这有什么好见识的,看看,你赵大叔这根手指,就是这么断的,你个俊小子,大哥还没给你娶媳妇,可千万不要学你赵大叔的样子。快回家去吧!”
说话间,赵大叔就要将他的身子往外推。
“赵大叔的好意,我懂的,我也就试试,要是一会输多了,那赵大叔可真要赶我走呀!”沈沐也摆出一幅亲近的模样打趣道。
“那好吧,你赵叔我就在旁边帮你看看。”
毕竟是经历过后世赌术各种信息熏陶的,赌具一拿到手中,沈沐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不过这种作弊的手段都是最初级的,懂一些力学概率学方面的知识,完全可以将这赌具的弊端给化解去一大半。
尽管这赌具做了手脚,他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特别是他善于观察对手们的微表情。
所以,前面几场他都算计着赢了。
但他下的注并不大。
毕竟这是一个小县城,富足有钱的赌徒只是少数。
赌场的余掌柜刚开始还以为是这个台子上的赌徒碍于沈老大的面子,故意放水的。
可看着又不像,他先前也没特意交代赌场中自己人做局,还用了作弊的赌具,怎这姓沈的小子,赌运就这么好,这样也能一直赢下去?
沈沐赢了几把,基本上摸清这种赌术的套路,就开始选择性地输了几把。
在场的赌徒们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沈老大的儿子是赌神转世呢。
有些赌徒甚至怀疑,前面这沈家小子能一直赢,是不是赌场动了手脚,故意让其赢钱的。
牛蛋和大虎刚开始,看着沈沐一直赢,兴奋的简直都快要跳起来了。
而现在看到沈沐开始输了,马上收敛了起兴奋的表情,也变的紧张兮兮起来。
倒是小猫由最开始的诧异,变成现在最淡定的。
他是真没想到沈沐的赌术会那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沈沐不管输赢,脸上的表情都控制的很是适当,这让他怀疑,是沈沐自己操纵了他自个的输赢。
在这一刻,小猫突然觉得他一直认识的那个沈沐变的神秘起来了。
沈沐却不管周围人怎么想,本就是个踏进赌场,只是为了弄点钱花花,他可不想得一个赌神的名头。
在输了几把之后,他又开始不断赢了,如此反复,有输有赢。
到最后,他心算自己一共赢取了大概六十两银子时,决定见好就收。
小县城的赌场,自然很少有那种成百上千两的赌注,更别说上万两了。
六十两对小县城来说,也算是一笔小钱,但又不会太引人注目。
赌场的余掌柜见状也有些不爽,前几日,他和街面上的冯大一起喝了一顿酒,知道这冯大投靠了个贵人,正打算将沈老大取而代之呢。
他私下里揣度,沈老大别看现在有几分威风,但也是无根之萍,还是这冯大赢面更大一些,所以,他刚才才示意赌场小厮在赌具上做点手脚,最好让这个沈沐大输一场,丢丢脸面,谁知这番算计却落空了。
沈沐也看到赌场掌柜那样子有些皮笑肉不笑,但他懒得去理会,将银子收好后,他抬眼望向那赵大道:“赵叔,要不要跟我们也一起去吃个饭。”
沈沐发现,他对沈父的了解实在有些浅薄,大虎他们几个作为小辈知道的也比较少。
这样可不好,所以,他想尽可能多地从一些平日里跟沈父有交集的人口中收集一些信息。
“这个吗,就沾大侄子你的光了。”赵大叔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大叔何时变的如此客气了!”
……
“沈家小哥,改日再来哦!”余掌柜尽管心中不爽,但还是挤出笑容送他们出了赌坊的门。
重新回到大街上,程家老店距离这赌坊并不远,不多几步路就到了。
就在这时,街道迎面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戴着公子巾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这都秋天了,对方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冯大正屁颠地跟在这公子哥身后。
莫非,这个公子哥就是冯大攀上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