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王良边战边退到第一个三百米处,向山下连续甩出手榴弹临空爆炸。
兄弟们从山脊上的灌木丛中撤离,由于土质底子薄灌木比较矮小,地势平缓有利于奔行。
敌人从山下向山坡上追击,既要排除灌木丛的阻挡又要爬坡,速度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啊啊,救命啊……”
敌人被手榴弹炸得惨叫不绝。
山下的敌人爬坡很费力,再被手榴弹照顾,敌人想要追到人那是痴心妄想。
兄弟们没有经历过战火的磨砺,缺乏战术素养,这是一大弊端,对战敌人那是找死。
不过兄弟们经历过死亡近身搏杀,差不多都是家破人亡的孤儿,苦哈哈,吃苦耐劳敢于拼搏,心性与意志力远远超过了敌人,此战之后必然绽放锋芒。
他对兄弟们很有信心,一边撤退一边考虑后路。
“沙沙”
王良穿行在灌木丛中,向南方撤离,偶尔选择路段的关键位置设置诡雷。
一路向南撤离很危险,阿睿也没有说错。
正南方向是西香公路,它是连通香山与西香城之间的唯一公路。
现在的位置距离西香公路大约七里地。
而香山山下的山林,已经被海军的部队把守着。
主要是海军距离西香公路大约六里地。
海军若是回援的话是走下坡路,速度上快了一个档次。
相比之下兄弟们没有半分优势,被敌人围歼的可能性很大。
“轰轰轰”
设置在后方山脊上的诡雷爆炸了。
王良迅速蹲下身来,依靠在一颗香树的背面向后方看去。
“一大队向东方的海边迂回包抄,二大队居中,三大队向西方穿插,通知四大队驱赶平民压缩包围圈……”
斯坦在远处的山坡上嚎叫着下达命令。
“白痴。”
王良低声骂了一句。
草荡子以北是丘陵地带,地势较为平缓,但靠近草荡子十几里地的丘陵中没有公路。
平民百姓都在那一带,徒步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缺少几十万平民辅助敌人搜山,敌人的执法队就两万多人,散在几十里地的山林地带就是一群无头的苍蝇。
斯坦就是一个十足的滑头,一夜的功夫变成执法队的总队长,真凭实学让人质疑。
王良估摸着,斯坦是想以声势震慑兄弟们,拖延时间便于他调度人员与兵力布防。
另一个目的是等待山上的海军回援,幻想着包饺子。
“沙沙”
黄睿折返回来,边跑边说:“良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敌人已经把通信塔修复好了,万一……”
“打住,哥跟你说过了,没有万一,没有如果,仗是打出来的,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过家家,没有固定的模式懂不?”
王良边跑边说,临了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世人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
黄睿追上良哥劝说。
“哥万一你一脸,你还敢躲?”
王良说着话一巴掌扇了过去。
本来只是做做样子吓他一下,被他躲开了心里就不爽了。
“哥,傻子才会找抽,你就会欺负人,老古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黄睿躲到三米外的树后探出头劝说。
他实在是搞不懂其中的道道,不就是战场瞬息万变吗?
可是变来变去兄弟们被几十万人包围着,难道良哥还能变戏法隐身不成?
在制造香弹的时候,他听良哥说把海军的少校给咔嚓了。
哈尔那小子应该还在病床上呻吟,他的父亲哈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良哥向南撤退,那不是往海军的车队里撞吗?
撞枪口上的事,他就是想不通。
“你再给哥犟嘴,信不信哥把你绑起来扔海里喂鲨鱼?”
王良佯怒着抛出一句狠话。
面对曾今救过自己性命的兄弟,他生出一种无力感。
“良哥,我就说嘛,咱们哥俩心有灵犀,我们向东撤退遁入大海,潜回秘密基地就万事大吉了。”
黄睿扬了扬下巴,喜上眉梢的说道。
“你就是一头犟驴子,敌人是傻子还是瞎子?白天进入秘密基地那还是秘密吗?”
王良抬起手来,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一顿,见他麻溜的躲开了没好气的反问。
秘密基地建在与香山悬崖正对面的大海之中,那是苏家建造的一处秘密仓库,以备万一逃生的一条后路。
相距悬崖大约三千米,设在一块凸出海面的巨石下面,落潮的时候大约一平方公里,涨潮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石头的尖端,顶上有一个灯塔。
排除苏家的人偶尔光顾仓库,黄睿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
“沙沙”
王良说着话向一棵大树上攀爬。
抵达最上方的树丫,他支起单筒夜视仪侦查敌情,右眼透过精密的两用千里眼,两千米内的景物依稀可见。
身后的敌人追到了六百米的山脊上,人数大约五百人左右。
敌人稀里糊涂的挨炸,很忌惮,搞不清楚状况,胡乱的开枪。
诡雷迟滞了敌人的追击速度,追击的步伐像蜗牛。
左右两边各个山脊与山腰上,灌木丛在风中晃动得有些异常,证明敌人正在拉网式的搜捕。
南方五百米外是一道T字形的山岭,往西走是一座连一座的小山头,山头上灌木丛生。
“沙沙”
他大致的观察了一下滑下树干,瞅着不死心的阿睿说道。
“你立即赶到兄弟们身边,挑选五十个体力充沛的兄弟,备足手榴弹待命,地点就设在分叉的那道山梁上。”
“另外,你带着其余的兄弟从分叉的山脊向北穿插,潜伏在西北方那条小河沟里,等我们这边的战斗打响了,你伺机带领兄弟们撤回草荡子里休整。”
“啥?不是,良哥,敌人很可能驱赶平民百姓从北方围拢过来了,我们怎么可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潜回草荡子?”
黄睿惊诧的拍打着脑门说道。
网中的鱼儿往哪里逃?拼命的蹦哒最后还是会蹦到砧板上待宰,他就是这种感觉。
“哥若是把兄弟们训练成军,你这种行为就是违抗命令,就地枪决以儆效尤,滚粗!”
王良说着话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沙沙”
黄睿麻溜的躲到了树后。
他从树干的另一侧探出头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沉着一张纠结的面孔转身就跑了。
看着阿睿离开了,王良微微一笑,心说哥从来就不吃亏,这一回一定要玩死执法队。
“轰轰轰,啊啊”
尾追不放的敌人再次被诡雷炸得鬼哭狼嚎。
他回转身侦查了一下。
如今撤退到一千米的位置上,敌人尾追的兵力前后接不上了。
不对,应该是斯坦存心不良,以尾追的兵力死咬不放,盯死盯牢兄弟们的行踪。
再命令其余的部队拉网式的围拢过来,这是捕鱼的架势。“谁是鱼儿还不一定。”
王良嘀咕了一句。
“沙沙”
他加快速度撤T字形的山脊上,蹲下身来侦查敌人的动向。
“良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敌人大概有五百多人,后面的敌人距离我们不足一千米,我们就五十个人打埋伏能行吗?”
何三担忧的说道。
“水猴子,你把舌头捋直了说话,把那个吗字去掉。”
王良边说边示意兄弟们做准备。
三叉山脊上的风化状况相比单一的山脊要缓慢一些。
年常日久,地理位置高出其余的山脊五米左右,逐渐形成了三道斜切坡。
在这种地形上打埋伏很不错,位置高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事不可为可以从三道斜切坡上撤离。
唯独不是驻守的理想地形,三道斜切坡也有利于敌人围攻的时候发起冲锋。
他侦查了一下,心中有了地理数据。
“良哥,敌人上来了,距离我们一百五十米,打吧!”
何三焦虑的低声说道。
敌人的数量太多了,一旦被眼前的敌人纠缠得脱不开身,结果他都不敢想下去。
“兄弟们,都放松点,听我的口令行事,不许擅自行动。”
王良左右看了一眼叮嘱道。
“沙沙,哗哗”
瞅着敌人稳步逼近,他不着急。
百米,八十,还在接近中……
“呼呼,呼呼”
火车来了?
他心中一动,侧头看了一下。
大意了,自己是不怕,像这种阵仗太小儿科了。
搁在兄弟们身上就不一样了。
一帮难兄难弟,玩刀子都是练家子。
就算是被人卸掉一条胳膊也不皱眉头,咬着牙也会跟敌人拼命。
这会儿就不行了。
子弹不长眼睛,指不定被一发子弹命中了,死得莫名其妙。
手榴弹爆炸出的弹片横扫一大片,置身其中有死无生。
兄弟们曾今见过好多次。
那是一笔血债。
被敌人追杀得东躲西藏,死了不少兄弟。
兄弟们手里就那么几把刀片子,曾今愤恨的冲上去与敌人拼命。
结果,冲到半途中被敌人的子弹打成了筛子,那是兄弟们的血泪史。
面对敌人密集的枪弹,兄弟们很无力,憋愤……
“兄弟们,敌人在山坡下看不见我们,何况我们手中有手榴弹,这个时候应该想一想怎么炸死敌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王良一边安抚兄弟们一边打着手势教导兄弟们使用手榴弹。
这会儿,他才发现忽略了很多事,兄弟们不会使用武器,心中很担忧。
“呼呼……”
兄弟们面红耳赤,人人一头热汗,喘着粗气。
颤抖着身子骨,手榴弹在手中抖出了波纹。
这会儿没有人说话,也说不出来,紧张得要命。
不过他看出来了,安抚的话语效果不错,至少没有人惊叫,吓得自乱阵脚。
“沙沙,哗啦啦”
敌人的排头兵进入到五十米的灌木丛中。
这个距离太近了,小声说话敌人都听得到。
他微笑着示意兄弟们稍安勿躁,尽可能的减缓兄弟们心神中的压力。
兄弟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胆魄上不逊色于久经沙场的老兵。
正因这个原因,他才安心了不少。
“哗哗”
敌人的排头兵进入三十米内。
后面的敌人进入到八十米内,他感觉时机到了。
也不能在等下去,兄弟们扛不住了。
“蓬蓬蓬蓬”
王良看准时机把剩余的香弹分散甩下山去,爆开一蓬蓬烟雾,并大声的吼道:“兄弟们,投弹,炸死土匪兵。”
“啊啊,我的眼睛……”
敌人在烟雾中慘嚎不绝。
“哗哗,哗啦啦”
西南风吹刮得正紧。
八颗香岛分散在敌人群体内爆炸,烟雾在冲击波,以及风力的吹刮下,几乎笼罩了整个北坡。
“哒哒哒,砰砰砰”
敌人在烟雾中胡乱的开火了,子弹都打了水漂。
“啊啊,救命啊……”
迷乱的烟雾中,敌人也怕伤到自己人,嚎叫着乱成一锅粥。
“咻咻咻”
兄弟们扔出了手中的手榴弹。
拉响手榴弹的引线就扔了出去,他看得只皱眉头。
不好,几位兄弟拉响了手榴弹不知道扔出去。
“沙沙”
王良奔向呆滞中的兄弟,试图补救。
“良哥,你快看,敌人在跳舞,蹦跶着亲嘴,没想到战火激情也这么疯狂?”
何三兴高采烈的喊道。
先前他被香弹的效果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次纯粹是欣赏的心态。
“咝咝”
他高兴的遗忘了拉响引线后的手榴弹还在手中冒青烟。
“死猴子,快扔出手榴弹,你还笑得出来,扔啊!”
看见的兄弟们吓得惊叫起来。
“啊,要炸了……”
不少人吓得呆滞了,想扑上去补救身体颤悸得动不了了。
“啊……”
何三看着手中冒烟的手榴弹呆滞了,脸上还挂着微笑,身体却在颤悸着。
乐极生悲了?
兄弟们恨不得把烫手的山芋扔到九霄云外,自己的手脚怎么就动不了呢?他笑着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