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刺眼的光线刺痛了齐思楠的眼睛，让他不自觉地微微闭了一下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准确地说，是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声嘈杂着，四周似乎都是乱糟糟的。
“醒了！醒了！齐思楠醒了！快去通知郭医生！”一个护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齐思楠拼了命地想睁大眼睛，因为他想知道骡子现在的情况。
在昏迷的时候，齐思楠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边，一个满是光明的地方，满身血污早已消失不见的罗明富正攀着他的肩膀，满脸阳光笑容地说道：“思楠，你是最好的兄弟，认识你这个兄弟，是我这辈子真开心的事儿”。
齐思楠哭着大叫：“不，骡子，你不要死！”
“人死，不能复生，我走了，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记得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就剩我这么个儿子了，不能让他们老无所依。请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欠他们的恩情，只有来世再还了。”罗明富那阳光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好。”齐思楠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边却是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很疼很疼。
那种朝夕相处、一起出生入死的感情不是假的，早已如若亲兄弟。
在这片闪着金光的环境中，罗明富轻轻拍了拍齐思楠的肩膀，轻轻说了一句：“珍重。”
忽然，齐思楠一个兄弟式的狼抱抱住了罗明富，说道：“骡子，这辈子，我齐思楠定会履行诺言，如有违此誓。天打雷劈。还有，你的仇，兄弟会给你报！”
对此，罗明富只是笑了笑，然后身影消失在了光中……
齐思楠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在他看来，是他的无能，导致骡子的牺牲，如果他的枪法能准一点儿，在那辆黑色宝马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打死了那个司机，也许骡子就不会死了。
如果当时，他的身手能再好一点儿，再能打一点儿，那两个歹徒就不会这么从容地跑了……
至于他开枪打伤罗坤的大腿的事儿，他早已是选择性地遗忘了。在他看来，那两个歹徒没死，那就是对不起骡子。
直到很久，那场面才暗了下来，又过一个世纪般长久，他的眼前才迎来第一道光明。
刺眼的光线，让他过了很久才适应过来。
一个里边穿着常服、外面披着白大褂的军医出现齐思楠的眼前。
齐思楠一动不动，眸子里像是充满了阴霾的暮气，就像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一般。
那军医用手在齐思楠眼前晃了晃，发现没有动静，然后又在他的眼前遮住了光线，然后观察他瞳孔的反应，结果发现了还在动。
看见齐思楠的瞳孔还在动，医生才吩咐旁边的护士，说道：“给一支队的姚支队长打电话吧，就说72床的齐思楠醒了。”
“明白。”护士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齐思楠蠕动着他那干裂的嘴唇，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现在是大年初一的中午，你已经昏迷了十八个小时了。”医生很有耐心地说道，说真的，要不是听说了这个年轻的战士是因公负伤而进来的，他还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因公负伤，特别是部队里因公负伤的兵，换个角度来说，那就是英雄。
在和平年代，能为人民流血流汗的真汉子，那都是真英雄，而不是整天拿着键盘说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键盘侠！
“大年初一，十八个小时……”齐思楠喃喃着说道，猛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挣扎着就要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骡子……骡子……我要去看骡子……”
虽然不知道齐思楠想干什么，但是医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回事了。
齐思楠口中所说的骡子，多半就是昨天晚上和他一起入院的那名武警战士，只是造化弄人，前者活了下来，后者却牺牲了。
身为齐思楠的主治医生，郭毅不可能看着齐思楠是这般样子的，他摁住了齐思楠，说道：“你冷静一点儿！你现在还有伤在身！不想留下隐患一辈子，那就好好躺着！”
本来就虚弱的齐思楠，怎么可能拧得过身体健康、完好无损的郭医生呢？
“咳咳咳……”躺在床上，齐思楠忍不住是一阵咳嗽，胸腔那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揍了很多拳一般，活生生地揍伤了的那种。
不过，此时他的情况又何尝不是这样子呢？先不说那五颗子弹了，就说被阿默那么一撞吧！
阿默是什么人？阿默以前可是东南亚黑市拳手界有名的泰拳拳王啊，爆发力、攻击力那岂是可以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被阿默这充满了爆发力的一撞，别说是齐思楠这种身板的新兵蛋子了，就是黑市拳手，那也绝对是不好受的。
“好好休息吧！我已经让护士打电话给你们首长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过来了。你就安心等着吧！”郭毅好心劝说着齐思楠。
齐思楠苦笑了一下，那双充满着探寻的双眼看向了郭毅，问道：“医生，我能问您个事儿么？”
“啥事儿，问吧！”郭毅点点头。
“昨天晚上，是不是还有一个像我年纪一样大的武警战士入院了？”齐思楠问道。
郭毅再次点点头，应道：“是的。”
“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齐思楠问道，他们受的伤，基本都是外伤引起的内伤，按照他的猜测，这个医生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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