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李日知的父母李正纯和郑氏,并没有给他订亲,因为李正纯坚信,他儿子李日知能考中进士,能当大官,以后必能光宗耀祖,必会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李正纯并不着急给李日知订亲,李日知的母亲郑氏对此也表示赞同。
对于李家来讲,李日知的婚事不能太着急,如果李日知二十岁还考不中进士,那么再定亲成婚不迟,古人二十岁成年,二十岁结婚,对于唐人来讲不能算早,但也绝不能说是迟了!
于是,李日知也是没有定亲的!
至于傅贵宝,他家有钱,他的父亲傅发达早早地就给他订了亲事,只不过傅发达是做生意的,所以给傅贵宝找的媳妇儿也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听说长得还行,也是胖乎乎的。
所以傅贵宝对于人生是挺没有期待的,也就这样了,他也是打算着考过一次科举,不管中不中,到时都成亲,和胖乎乎的媳妇生孩子,给老傅家传宗接代!
最后,四个人当中的成自在,他也没有成亲,不过,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家太穷了,给家人看病也是要花费很多银钱的,如果不是成自在打猎的本事很厉害,还能有李日知等朋友的接济,估计他都得欠下一屁股的债。
但即使如此,成自在无论他多能干,家中也无余钱,无力谈婚论嫁,他自然也就没法成亲。
四个好朋友暂时还全都打着光棍,不过,他们倒是谁也不急。
李日知和傅贵宝出了宿舍,一起往食堂走去,商阳书院的食堂是越来越好了,郭有皆新收了一个好学生,这个好学生的家里特别有钱,有钱到这个学生根本就没来书院上过几天学,但学费却先交了几千贯!
这个学生为什么这么有钱?那是因为他是陈敦儒的儿子!
陈敦儒服了李日知的必男丸之后,竟然真的生了一个儿子,给陈英英生了一个弟弟,今年七岁多,快八岁的年纪了,陈家的香火终于是有人继承了。
陈敦儒当然要让儿子拜郭有皆为师了,郭有皆也愿意收这个的弟子,只不过,陈敦儒过于疼爱儿子,所以没有让儿子太早的进入商阳书院念书,但对于书院的捐赠,却是一点儿不少,于是书院学生们的伙食,也跟着提高了。
正因为如此,陈英英来商阳书院玩,就象是到家里的别院一样,学生们就算是全都听说过关于她的传言,可谁也不敢瞧不起她,更加不敢议论她,就算是在背后议论,他们也不敢。
李日知和傅贵宝到了食堂,就见食堂里面有二十多学生正在用餐,靠近窗边的地方,坐着两个人,正是陈英英和成自在。
看到两人,傅贵宝忍不住赞道:“英英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现在已经相信陈叔叔说的话了!”
“什么话?”李日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可刚一问完,他便猜到是什么话了!
傅贵宝笑道:“那就是别人都配不上英英,不敢娶她,所以都去见阎王了!”
李日知哼哼两声,他跑到了窗口,这时陈英英和成自在也看到了他们,成自在立即起身,道:“李大哥,傅大哥,你们也来吃饭啊,英英姐和我刚才还说,吃完饭就去找你们呢!”
陈英英很是高兴,拍手道:“你们来了,好好,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去镇上吧,我上山时,看到镇上来了一群歌舞姬,是那种各州县到处表演的歌舞姬,听说跳得可好看了,咱们正好去看!”
李日知笑道:“看歌舞啊,这个倒也行,要不然你们别在食堂吃了,咱们现在就去镇上,要些酒菜,一边看歌舞姬表演,一边喝酒岂不是好!”
陈英英当即高兴起来,笑道:“好啊,那现在便去,这次又是小杰请客吧?”
傅贵宝一拍胸脯,笑道:“别给哥省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使劲儿点就成!”
陈英英当即就不吃食堂了,拉着成自在,跟李日知和傅贵宝他们,一起出了商阳书院,去镇上大吃大喝去了!
出了山门,路上,李日知问道:“英英,你弟弟怎么样了,最近又顽皮了么?”
陈英英笑道:“还好,只要我在家中,他就不会顽皮,他怕我呢,因为在我家里,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也揍他这个小祖宗了!”
陈英英的弟弟年纪虽小,但却特别的顽皮,陈敦儒非常的宝贝他,自然不会打他,只是和他讲道理,可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讲道理,却是讲不通的,但陈敦儒仍不会教训儿子。
可陈英英就不同了,前几年和她订亲的人接二连三地死掉,那时她的心情正烦,脾气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只要是她弟弟敢在她身边出现,她就会拿弟弟撒气,痛揍一顿陈家小弟!
陈家小弟欺软怕硬,大人们越对他好,惯着他,他便会越不听话,可陈英英却不惯着他,揍一顿就揍他一顿,把陈家小弟都给打怕了,见了陈英英就象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李日知道:“你爹要是舍得,就早点儿你弟弟进书院读书才好,我可以给他启蒙,要说他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已经七岁出头了,想我在他这个年龄时,书都读了七八本了,可我估计你弟弟,现在顶多是字识了七八个吧?”
陈英英道:“就怕耽误你的时间,你要去考试,时间上也不富裕了吧?”
“还好,给你弟弟启蒙的时间还是够的,而且过两天,我打算回一次县城,去见见父母,有些事情,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陈英英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还需要特地回家一趟?”
李日知犹豫了一下,觉得没必要保密,这几个人又不会乱说,他便道:“山长有意推荐我去州里考试,这样就不用在县里考了,荥阳的县令是我舅舅,所以我要回家问问父母,还有舅舅,是免了我的县考,还是让我在县里走走过场。”
他倒也不隐瞒,把实情说了出来。
陈英英对于科举考试不是十分的了解,她道:“县里的考试还能免啊?”
李日知嗯了声,道:“其实,州里的考试也能免,但要有人保举才行,但我家在州里找不到人作保,要免也只能免县里的了。”
傅贵宝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也因为大哥功课好,所以山长才会保举,换做是我,就算是保举我,这个名额我也不敢要的,万一到了州里,考得不好,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陈英英却仍旧是没听明白,成自在也不是太明白的,他虽然在商阳书院挂名读书,但因为并不走科举之路,所以听不懂考场里的门道儿。
初唐年代,因为科举考试还在成型期,不似后世那般制度严谨,考生只要有人保举,当然保举的人要够份量才成,是可以免去在地方上的考试的,甚至可以一路免上去,直接参加长安的最高等考试。
而且考试之前可以投名卷,投名卷就是找靠山,考生把自己最好的文章拿去找豪门大族,让豪门大族看看自己的做文章的本事,从而照顾一下自己,因为当时的考试是不糊名的,所以谁的卷子一目了然,比较方便进行各种操作。
当然,这种不规范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武则天时代就会进行各种完善,比如考试糊名等等,制度会逐渐完善起来。
但李日知却正好处在制度不完善的时候,他舅舅郑刚令是县令,虽然当了太久的县令,一直没有升官升上去,可也正因为如此,郑家在荥**深蒂固,李日知想要免州试困难,但免县试还是很容易的。
李日知把只要有人保举,就可以免试的情况说了,陈英英听罢,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免试了,万一去州里没考好,那岂不是给你舅舅丢人了!”
李日知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回家,就是要与父母商量,要不要免试,我是在想,如果我去了州里,会不会有什么机缘,也能得到州里的免试,你要知道如果县试不能免,那州里的人就不一定会愿意保举我了,那时州试岂不就不能免了!”
陈英英也叹了口气,道:“好复杂,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话,我爹还是会非常愿意帮你忙的,别的不说,钱要多少有多少!”
傅贵宝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见别人叹气,那是必须要跟风的,他道:“有些事情,真不是钱能解决的呀!”
成自在见大家都叹气,连忙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们吃煮羊肉好吗?”
李日知、陈英英和傅贵宝一起扭头看他,成自在尴尬一笑,他想不出别的要说,只好道:“饿了!”
“我们也饿了,快点儿跑啊,去镇上!”
四个人撒丫子便跑,一路活蹦乱跳地往镇上跑去。
第二天,陈英英和成自在各自回家,傅贵宝则留在书院继续愁眉苦脸地读书,而李日知刚做好了回家的准备,又过一天,便辞别了山长郭有皆,返回荥阳县城。
李日知背了个小包袱,里面只有几本书,还在腰间别了个水葫芦,出了书院正门,往山下走去,当走到山门时,却见前面有一个人也在下山,只不过这人走得慢些,被他从后面赶上来了。
李日知见背影认出来了,这人是武二有,是他的同学,好几年前,他见过武二有的哥哥武大有,那时武大有在一个道边的草棚里卖蒸饼,就是从那时起,李日知认识了武二有。
武二有和他哥哥武大有在身材相貌上差得太多,武大有是身材魁梧,强壮有力,而武二有则是文质彬彬,长得斯斯文文的。
不过,武二有在商阳书院里学习成绩不佳,无论是走明经科,还是走进士科,他都没有考中的把握,他是个读书人,但不是一个成功的读书人!
李日知叫道:“武同学,你也要下山吗?”
武二有回头一看,见竟是李日知,他连忙停下脚步,道:“是啊,我想要下山回家一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兄嫂了,颇有些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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