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宁说的这种所谓的炼制仙药的方法,就明显带有巫术的色彩了,在唐时,对于巫术是很反感的,尤其是突厥人那边传过来的巫术,更是让大唐的达官显贵反感。
因为突厥的巫术动不动就是诅咒谁,尤其是有一种巫术,是得到了某个人的头发或指甲,有时候是一滴血,或者别的其它什么东西,然后制成巫术用品,进行各种的施法,据说这样就可以把人给诅咒而死。
如果遇到法力高深的巫师,那不但能把人给诅咒而死,更能让遭受诅咒的人堕入地狱,永远不得翻身,不能转世投胎,永远在地狱里受苦受难!
这种巫术在草原上被传得神乎其神,当然会这种巫术的都是草原上的超级巫师,因为突厥的大小可汗无数,非常多,为了争夺草场和牧民,有的小可汗便会请来大巫师,然后通过各种方法弄来大可汗的一些指甲或者头发,让大巫师制成法器,诅咒大可汗。
这方法据说非常灵验,不少突厥的大人物都是死在这种巫术下,这可比扎草人厉害多了。
长安的达官显贵尤其厌恶这种巫术,因为他们也相信这种巫术是好使的,而且没人愿意被恶意诅咒,当然诅咒这种事情没有善意的,所以朝廷直接就下令,凡有使用这种巫术的人,必需交给官府处理,犯罪情节轻的处以徒刑,犯罪情节重的,那就直接砍头了。
李日知听了贞宁的话,便问道:“那个令狐长清让你配制这种……这种仙药了?他给你拿了谁家孩子的头发和指甲?”
贞宁摇头道:“还没有拿来,不过,我师傅活着的时候说了,如果婴孩的身份高贵,那药效就会越好,但贫道没有炼制过这种药,所以就算拿来了东西,怕也是炼制不出合格仙药的,惭愧,惭愧!”
彭季的脸色变得极是难看,他看了李日知一眼,正好李日知也看过来,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令狐长清特别渴望当一个正常男人,那么他就极有可能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他可是在皇宫里当差的,皇宫之中可是着实有几个小皇子的!
李日知心想:“皇宫之中有小皇子或小公主吧,那个令狐长清会不会丧心病狂,把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的头发和指甲给剪了来?那他可真的是要被诛杀九族了!”
彭季呼地站起身来,道:“先不审了,立即回城,本官知道令狐长清宅子在什么地方,直接便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日知却道:“彭世伯,就凭咱们这些人进去搜查,怕是人手不够,令狐长秀现在肯定是在那宅子当中,如果他让家丁负隅顽抗,那岂不是糟糕,等咱们冲进去的时候,估计什么罪证都销毁干净了!”
彭季一皱眉头,道:“那便派人先回去,再调一批衙役过来,不过,怕是会走漏风声,那时候会更麻烦,如果搜查不到证据,怕令狐长清会反咬一口,说我故意陷害他!”
李日知道:“如果只是搜集证据,那却是不需要太多人手的,因为证据这东西肯定是放在最隐秘的地方,一般不是卧室,就是书房,所以只需要去这两个地方查就行了,关键是怎么进去,小侄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彭季道:“什么办法,你且说说看!”
李日知先是把衙役叫了进来,把贞宁给押了出去,当然嘴巴是又给她堵上了,免得她乱说话。
李日知这才道:“彭世伯,依小侄看,不如咱们派个人进令狐长清的宅子,放一把火,等火头起来,你便带着我们进去救火,顺便就把证据给翻了,事后万一出现意外,不能惩罚令狐长清,你也能有个借口开脱,不至于弄成个鱼死网破!”
这话说得是相当直接了,象令狐长清这样地位的人,要是家里被彭季给抄了,那这事儿肯定不能算完,必定是要报复的,所以他劝彭季至少表面上,给他自己留条后路,至少不能让令狐长清在明面上报复,至于私底下的事情,那就是另说的了。
彭季听了却是大喜,猛地一拍李日知的肩膀,笑道:“这招儿好啊,本官就没有想到!好,就用这个招术,只不过,要找谁进他家放火呢?这个比较难了,不但身手要好,而且还要信得过!”
这种人衙役当中是肯定没有的,李日知忙道:“小侄有个好朋友,名叫成自在,彭世伯你也见过他的,他身手好得很,可以让他进令狐家去放火,只要火头一起,咱们就可以冲进去了!”
彭季连连点头,笑道:“成自在,好好,就是他了,让他先回城准备,等咱们快到时,就让他放火!”
他把成自在叫了起来,说了令狐长清家的地址,又说了几处要注意的地方,最后鼓励了几句,便让成自在去了,李日知跟着成自在出来,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让成自在上路。
彭季心中着急,命令手下衙役,押着众女道士一起返回长安,当然,那个容刘氏也是一起押着回去的。
长安,皇宫。..
一处偏殿里,令狐长清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人,此时的院子里面站着数十个年轻女子,令狐长清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宦官,从服饰上来看,都是身份不低的大太监。
令狐长清长相非常的俊美,瓜子脸,细长的眉毛,鼻子翘挺,嘴巴也不大,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只一要笑,腮上便会露出两个酒窝儿,如果换上女装,令狐长清再擦胭抹粉,那他真是比女人还要漂亮。
从相貌上来讲,令狐长清属于是男生女相,再加上他是阉人,说话的声音便更加的阴柔,有时候甚至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正是由于这种长相,所以很多人看令狐长清的眼神都不对,猥琐的人看他的眼神便会很龌龊,而道学君子看他的眼神则是充满了鄙视,就算是对他没偏见的人,有时候眼神当中也难免会流露出暧昧之色来。
令狐长清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对于别人对待他的态度是极为看重的,他对于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非常憎恨的,但却也没有办法,不但不能表露出反感,还得笑脸相迎,谁让他是太监呢,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
但正因为令狐长清的长相,使得他在宫中很是受到注意,升迁极快,从净身入宫到被皇帝看到,再到当上大总管,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
对于太监来讲,只要能被皇家中人注意到,那升迁起来就会飞快,因为太监不是朝臣,不需要有功劳,也不需要诗书好,更不需要武艺高,太监升迁不需要理由,只要皇帝看他顺眼,那早上还是个扫地的杂役太监,晚上就能当上一殿的总管,就是这么快!
令狐长清可不是自愿入宫的,当然,这年头能自愿入宫的人实在不多,就算是自愿入宫当太监的人,那也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这么一条路,而令狐长清属于最惨的那种,是被人贩子卖掉,还被转卖了好几次,最后被卖到了皇宫。
皇宫里当时正好缺少小宦官,便买了一批孩子,令狐长清进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饿了他三天,等他肚子里面的东西都排空了,就被送进了一间小黑屋,一个老宦官手中拿刀,一挥,令狐长清神功便成,只不过,老宦官可能是那天喝酒了,手不稳,所以没怎么割好,给令狐长清留下了点儿后遗症,那就是他总是小便非常费劲。
当然,这个老宦官也没有得到好下场,当令狐长清得势之后,老宦官被他下令绑到城外野地里,活埋了!
令狐长清从最底层的小杂役做起,干的是刷清马桶的活儿,有时候也会去掏茅坑,干的时间久了,他竟然练出了一手绝活儿,那就是马桶刷得非常干净,不但没有一丝怪味儿,看上去还象是新的一样,这手绝活儿谁也不如他。
管事见他刷马桶如此有天赋,便派他去了皇帝的寝宫,让他专门给皇帝刷马桶,有一次皇帝偶然间看到了他,认为这个低眉顺眼的小宦官长得不错,象个小宫女似的,而且干活儿还勤奋,就提拔他当了个管事。
从此之后,令狐长清的好运一发不可收拾,从管事到首领,再到总管,又再到大总管,一路升上来,他今天竟然成了皇宫之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就算是朝臣见了他,也得毕恭毕敬地称他一声令狐大总管,深怕态度不够恭敬,使得令狐长清不高兴。
从最底屋的受气包,刷马桶的杂役太监,飞速的升为大总管,令狐长清难免会产生“自己原来是如此的了不起”的想法,他常常在想,如果他不是太监,那么他会不会当上宰相呢,甚至会不会成为一方诸侯呢?
有了如果他不是太监的想法之后,想让身体重新恢复完整的念头就一直没断过,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令狐长清甚至已经想好了,反正他当上大总管虽然没有多久,但是钱财却是弄了不少,等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他就远走高飞,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娶上好几个美貌女子,然后再生一大堆的孩子!
他前半生受过的苦,后半生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回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风险都敢承担,已经达到了魔症的地步,当然,他只是在这一件事上魔症,别的事情还是很正常的。
心魔使然!
今天,是皇宫里选宫女的日子,就是选那种最低层的宫女,这种事情就是由令狐长清这样的大太监来做的。
令狐长清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一院子的年轻女子,一言不发,看他的样子是在想事情。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大太监,其中一个名叫童贵奴,就是李日知曾经想要去见的那位童副总管。
童贵奴站在令狐长清的身后,心中憎恶,他是很瞧不起令狐长清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的,但他也是太监,在不男不女这方面,他也不比令狐长清强多少,五十步就不用笑百步了。
童贵奴心想:“令狐杂种,早晚有一天要踢开你,由我来做这个大总管!”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童贵奴却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他站在令狐长清的身后,令狐长清根本看不到他的笑容,可他依旧笑得灿烂。
童贵奴低声细气地道:“大总管,可以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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