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武把珠花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日知听罢,便说道:“把黄家和左家的人都带进来,本官要问一下话。”
片刻工夫,左老财和左大娘,以及黄财主和黄大娘都被带了进来。
李日知拿起了那支珠花,说道:“你们来看一下这个东西,这是你们谁给黄美玉买的?”
他们四个人挨个地去看这支珠花,但是却都摇了摇头,这个珠花应该算得上是黄美玉三个匣子里面最贵重的东西了。
而偏偏就是这个东西,既不是黄财主给黄美玉置办的嫁妆,也不是左家给黄美玉买的。
他们四个人竟然都不认识这支珠花,很明显,虽然他们都是土财主,但如此名贵的珠花,也不是他们这些乡下财主能够置办得起的。
当然,也不是指完全买不起,花大价钱买的话是肯定买得起的,只是花了很多钱,买这个东西值不值得?
对于像黄家和左家这样的土财主来讲,珠花什么的,肯定没有金子和银子看着更让人觉得保险,所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肯定会选择金银,而不会选择珠宝。
李日知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再说别的,而是亲自动手去翻那三个匣子,匣子里面除了首饰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只不过别的东西都不是特别起眼,看着并不觉得贵重罢了。
然而,对于左家和黄家的人来讲,这个珠花的出现,却让他们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是谁给的黄美玉这么贵重的东西,或者说黄美玉是从哪里得到的?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有其他家的男人看上了黄美玉,想和黄美玉做下点儿什么好事来?
可是,黄美玉却是一个寡妇,而且左家人不许她改嫁,所以两个人是不是有想法,比如说想要私奔?
那么,这次正好是趁着黄家和左家的人打架,所以他们两个借此机会逃走了?
看来那个和黄美玉要好的男人,是一个相当有钱的,竟然送得起这么贵重的珍珠首饰,如果从家境上来推断的话,他应该比黄财主和左老财都要有钱。
左老财和左大娘虽然心里头有了这个想法,可是却不敢说出来,他们被打怕了,再说这种事情也是挺丢人的,毕竟是他们左家的儿媳妇找野汉子,所以既然这个事情是纸包不住火,早晚会被人知道,那么他们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连喊带叫了。
当然,现在不喊,不代表以后不喊,这个事情等到黄美玉被找到之后,他们是可以让黄财主家进行赔偿的,到那个时候要狠狠地管黄财主要一笔钱不可,以弥补左家的损失。
然而,黄财主和黄大娘却不是这么想的,女儿是他们生的,是他们养的,对于黄美玉的性格他们再了解不过。
黄美玉绝对不是那种找野汉子的性格,她是娇生惯养不假,可要说她找野汉子,做出什么后果严重的事情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只名贵的珠花是从哪里来的呢,总得有一个来处吧?
黄财主硬着头皮说道:“会不会是我女儿在外面赶集的时候,捡到的呀?”
黄美玉平常并不怎么出门,如果想要去人多的地方,一般来讲就是赶集了,但其实赶集也不见得能遇到什么有钱人,至于捡到珠宝首饰,那更是属于奇迹了。
左老财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敢说话,左大娘眼睛立了起来,刚想要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左里长,见左里长正冲着她打眼色,于是左大娘便就泄气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李日知在匣子里面找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基本上都和这支珠花没有关系,可是当他翻到一个小匣子的最下面时,找出了一张纸,这张纸是折起来的。
李日知打开这张张,就见这是一张买卖凭据,巧得很,这张买卖凭据正好就是关于这支珠花的。
凭据很正规,上面有珠花的模样,然后又有价格,以及卖出这支珠花店家的印章。
这支珠花价值六贯,卖家是兖州的左堂当铺。
以这支珠花的精美程度来讲,价格肯定是要超过六贯的,十六贯都是极有可能的。
之所以黄美玉买得这么便宜,是因为她并不是在珠宝店买的,而是从当铺里买的,当铺里面的东西,都是用极低的价格抵押来的,所以如果在当铺里面有认识人的话,是可以买到又便宜又好的东西的。
很明显,黄美玉买的这支珠花,就是那种又便宜,质量又好的东西。
李日知看着这张买卖凭证,呵呵了两声,然后说道:“六贯买这么一支珠花,还真的是大手笔呀!”
黄武算是有点儿见识的,他看着那只珠花,然后对李日知说道:“县令大人,这支珠花恐怕不止六贯,虽然具体值多少钱,卑职说不出来,但这支珠花的价格,肯定是会远远超过六贯的。”
李日知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可能会这样,毕竟是从当铺里买的东西嘛,不过黄美玉应该是很少去当铺的。
当铺这种地方,一般普通老百姓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很少有去当铺的,去当铺基本上都是拿着东西去抵押,而黄美玉就属于普通老百姓,她可不会轻易去那种地方。
至于说到专门到当铺里面去找好东西,还能够在远低于市场价的情况下,买到真正的好东西,那可就不是一般普通的老百姓了,黄美玉肯定是不属于这类人的。
李日知对左老财说道:“你不是有一个远房亲戚吗,是开当铺的,他家开的当铺是不是就叫左堂当铺?”
左老财微微一愣,看了眼那只珠花,虽然李日知没有给他看那张买卖凭证,但是他猜也能猜到,那应该是买珠花的凭证!
就算是这支珠花远低于市场价,但是六贯钱,同样也不是小数了,做这样的生意,尤其是当铺做这样的生意,基本上都会有买卖凭证的,当铺很注重这种凭证。
左老财说道:“回县令大人的话,小人是有家远房亲戚,他家开的当铺,也确实是叫做左堂当铺,不过老掌柜也就是我那个亲戚,前两个月已经去世了。
现在接手当铺的是他的大儿子,他大儿子其实也没有来过我家几次,而且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卖给小人的大儿媳妇珠花啊!
六贯钱的这个首饰,这可是大手笔了,俺们小左村的土地便宜,这么多钱都能买两亩最好的水田了,要是一般的水田可以买两亩半了。
要是当铺掌柜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卖给我家大儿媳妇,那么他一定要和小人说的呀,小人竟然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奇怪了!”
左大娘忽然在旁边说道:“可能不是那个左小掌柜,那个左小掌柜看起来古板得很,而且咱家大儿媳妇也没有和他见过面,所以不见得是左小掌柜卖给她的这支珠花,不过倒有可能是他家的那个伙计,他家的那个伙计倒是伶俐得很,话特别多,为人特别活络,一看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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