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司刑丞正文卷第四百七十四章接案就在温老汉凄凄惨惨的返回乾封县的时候,兖州书吏已然提前到达了乾封县,并且见到了县令李日知。
李日知听到说兖州来人想要见他,他还挺纳闷的,其实他和兖州那边的关系,只能算得上是马马虎虎,虽然他听说兖州刺史换了人了,但是他也并没有立即前去兖州,拜见新上任的兖州刺史。
虽然乾封县是兖州的下属县,但是由于今年的年号是乾封,所以乾封县是属于京县的等级,这个等级要等到乾封这个年号过后,乾封县才会恢复成普通的县。
李日知作为乾封县的县令,虽然不能说是和兖州刺史平等的,但是,在统属关系上面,李日知愿意给兖州刺史面子,那就随便给些面子,如果他不愿意给面子,那么兖州刺史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起码在还使用乾封这个年号的时间里面,兖州刺史是管不着李日知的升迁和贬斥的,李日知的官职升迁,是由吏部那里直接管的。
一旦上官管不着下属的升迁和贬斥,那么对下属就没有什么约束力了,就像现在的兖州刺史这样,别的县令要是敢不去拜见他,那么他肯定是要生气的,可是李日知不去,兖州刺史却当没这回事,根本也不敢找李日知的麻烦,当然李日知也不会找他的麻烦也就是了。
李日知叫进了书吏,问道:“你是兖州刺史府的人?可是你家刺史叫你来的,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
书吏便把事情的经过和李日知说了一遍,叙述完了案子之后,书吏说道:“不瞒李县令,这个案子审到了现在,虽然得出了结果,可是判司和下官都觉得这个结果似乎不对。
但是由于刺史大人催得实在是太急了,所以下官和判司也只能这样做,但是我们两个人认为,如果把这个案子的卷宗真的送到了长安,那么万一审的不对,这个事情就没有办法挽回了,毕竟这个案子审得实在是太仓促了,而且还动用了大刑,万一真的是屈打成招,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人命关天呀!”
李日知听到了这里,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们是先把卷宗压了下来,然后你便来找本官,是想要本官去兖州城,重新的审理这个案子,是吧?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对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很不尊敬啊,你就不怕他以后找你们的麻烦吗?
万一这个案子真的是温登科做下的,实际上并没有冤枉他,那你们来找本官,可当真是把刺史给得罪的狠了呀!”
李日知说这个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这个书吏和兖州城里的那个法曹官员,实际上在打着什么主意,他岂有不知道之理!
说白了,这两个家伙就是官场上的滑头之人,兖州刺史给他们压力,他们就把温登科狠狠的揍了一顿,得出了口供,可是他们也很清楚,万一真的要是屈打成招了,秋后算账他们两个人,肯定要背黑锅的!
那个时候,兖州刺史可不会替他们背黑锅的,刺史只会说,这个案子是交给他们去办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却办成了这个样子,这都是他们的错,刺史是被他们给蒙蔽了,刺史是无辜的,有罪的是他们两个人,长安那边要是追究下来的话,他们两个不顶罪,那么谁顶罪啊?
所以这两个家伙是在耍滑头,想把他们从这个案子里面摘出去,跑来问李日知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参考李日知的意思,万一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好有个推脱之词,就算是不能把整个黑锅甩到李日知的身上,起码也能替他们分担一下呀!
书吏见李日知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虽然有些小尴尬,但是却也松了一口气,什么事情如果摆到明面上来说,那么反而好办一些。
书吏说道:“李县令,那你看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李日知收起了笑容,他思考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本官觉得,温登科不见得是凶手,本官和他的接触下来,觉得这个人举止正常,没有什么疾病,心智也都正常,而且此时正处于他跨出寒门的重要关头,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杀人的!”
书吏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倒也说不定,少年人血气方刚,为了一个女子而犯下错误,这种可能还是有的,只不过可能他当时并没有想杀人,而是冲动之下犯了这个错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太会演戏了,因为在审讯过程当中,下官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杀人凶手,下官也觉得他就是一个正常的读书人,仅此而已!”
李日知说道:“你要知道,那个女子也就是案子里面的游宝绸,从现在问出来的情况看,她只是和温登科见过一面而已,估计话也没有说过几句。
在这种情况下,让温登科弃了前途为她去杀人,这种话说出来,你觉得可信度高吗?你不要忘了,杀人凶手可是闯进了董家的内宅,然后行凶杀人的,并且是在杀人之后,还闯入了新房,想要非礼新娘游宝绸,你觉得像温登科这样的读书人,他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吗?”
李日知把这个话说完之后,书吏吸了一口冷气,他猛的一拍脑门儿,说道:“下官是钻了牛角尖儿了,只想着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温登科做的,却忽视了温登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去做,那个温登科很明显没有如此的凶悍,敢于先捅死一个人之后,然后跑进新房里去非礼新娘子,这很明显不是温登科这个读书人敢做得出来的!”
李日知指着其中的一张供词,说道:“这个供词是游宝绸的吧,你看,这个供词上面写着,那个杀人凶手是想趁着游宝绸睡着了的时候,想要非礼她,如果说温登科和游宝绸真的有什么事情,并且温登科已经冲动到为了游宝绸杀人的地步,那么他怎么可能趁着游宝绸睡着了的时候,想要非礼她呢?
这个时候,他应该叫醒游宝绸,两个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但是温登科偏偏没有这么做,这就不符合情理了!
所以,单从这一点上看,就可以得出推论,温登科必定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可要看清楚,这个供词是游宝绸说的,所以,供词的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听了李日知的分析,书吏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说道:“是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下官和判司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而且刺史大人也没有想到!我们只是在想这两个人有私情,却都没有想到,真要是有私情的话,那么两个人的反应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呀!”
李日知把桌子上的卷宗收拾好,说道:“既然你把这个案子告诉了本官,而本官又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所以,这便和你一起去一趟兖州,把这个案子再重新审理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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