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允府邸,王允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仍然矍铄,来来回回的走着,心中似有烦闷之事。
就在此时,铮、铮,几声琴音传来,随后琴音不止,回旋婉转。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王允猛地抬头,却见一道凄美的身影在假山下抚琴。
王允慢慢的走过去,走到弹琴女子的面前,绝美女子抬头望了一眼,随后弹出最后一个音节收琴。女子站起来说道“王大人,安好”。
王允点了点头,叹道“憔悴琴魂难言人间事,举目无亲友风雨同悲。任姑娘,你可是想起了往事”。
原来这女子正是从刘天房间里被劫走的吕布的妻子,任红昌。
闻听王允的话,任红昌说道“大人,我,我现在很好”,“你不用说,你想说的一切都在琴音里体现了。任姑娘,我那天虽然救了你,但是我发现他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回去寻找你的丈夫呢”。王允疑惑的问道,他是从老家回洛阳的途中,发现任红昌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才救了她。
“大人,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会害了他的”任红昌终于忍不住的哭出来。
王允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能回去,也是个苦命人,不过我妻子早亡,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住在我府中,难免受人口舌。正好我膝下无女,如若你不嫌弃的话,可否做我的义女”。
任红昌闻言,忙跪下来“多谢大人收留,红昌见过义父”。王允点了点头,随后忙扶起来,说道“嗯,好女儿,既然不能回去了,就开始新的生活吧,我这里人多嘴杂,我明天安排你去做管理宫中头饰、冠冕的女官吧,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任红昌摸了摸眼泪“义父说的是,多谢义父”。嗯,王允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名字也要改了”,貂蝉做了个万福,“还请义父赐名”,王允说道“在宫中女官名字大多是叫职位来的,顺口好记,既然你管理冠冕的话,那就叫貂蝉吧”。
说来也巧,正好此刻,忽然轻风吹来,一块浮云将那皎洁的明月遮住。这时王允一抬头瞧见此景,再一看女儿倾国倾城的容貌。于是哈哈大笑,说道“当真是天意,没想到老夫刚起完名字,就能看的到此等奇景。古有沉鱼落雁之美,而女儿你的美却更胜一筹,连月亮都自愧不如,不敢和你比,躲在云彩后面”
貂蝉害羞的低下头去,王允笑着说道“女儿,宫中可不比家里,多做事,少说话,如果听到什么话记在心里,等回家和为父说说”。
貂蝉神情一怔,随后说道“请父亲放心”,王允点了点头“不早了,为父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貂蝉点了点头,目送王允离开的佝偻身影,心里却道,夫君啊除了你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的,我多想回去找你,可又不能,我听说了刺杀事件,我要回去却是害了你”,想到这,貂蝉擦了擦眼泪,从今以后世上没有任昌红这个人,只有貂蝉。
王允回去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桌子上,一脸的沉思状,仿佛在等什么人。
“她没起什么疑心吧”,没过多久,一个声音传来。王允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年轻人,但是却给人一种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飘然出尘的感觉。
“哎,真羡慕你们这些人,几十年了容貌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而且整日来无影去无踪的宛若神仙中人啊”,王允并没有回答年轻人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年轻人浓眉粗眼,闻言,顿时眉头一皱,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老夫时间有限”。年轻人十分不耐烦,而且语音沙哑,话里行间自称老夫,想必并不是这么年轻,只是驻颜有术。
“呵呵,你说你们这些人本事这么大,为何却要为难一个弱女子呢,貂蝉无非就是长的美了些,还能有什么用”,王允嘲讽的说道。
“真是笑话,王允你好歹也是一代大儒,明心见性,天下即将大乱,众生皆卷入战火中去,无一能幸免,莫非你还指望她能独善其身”。
王允不语,沉默了一会说到“她真的能拯救大汉?”,这话要传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会认为说这句话的人是疯子,堂堂四百年的大汉如何需要一个女子来拯救。
年轻人不耐烦的说道“王允,老夫在和你说最后一遍,首先王朝更迭,犹如那花开花落,乃是天道轮回。其次虽然我从星辰中预测出汉朝的气数将尽,国运衰落,天下将要大乱,但是历朝历代每逢狼烟四起,山河动荡之际,天机都会紊乱,所以大汉还是有希望的。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我们要做的就是根据这模糊的天机尽力去抓住那遁去的一,方能使花开不谢,永保大汉江山。”
王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尽人事好了,貂蝉明天就被我回送进宫里,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刚要走,随后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师兄,在这乱世中,官位高的更难保自身,钱财多的更容易死。所以世间的功名利禄决不能贪图,师兄你乃当世大儒,身居儒家气运,何不同我学道,即使谋划失败,也可以逍遥人间”。原来这两人乃师兄弟,年轻人叫了声师兄后,言语间也少了一种跋扈,多了一分温情。
王允闻言,原本佝偻的身子站的笔直,双眼炯炯有神,对着年轻人说道“左慈,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师兄了,还记得少年的时候一起读书的场景么,一晃几十年了”。说到这,王允的眼神里露出了丝丝怀念之情,仿佛在回味年少快乐的时光。而左慈也露出了缅怀之色。
不过刹那间,王允的眼神又变的无比犀利,严肃的说道“纵有数十载之交,也要各奔前程。我学儒家忠君为国,匡扶汉室。你做道家炼气修真,自然无为。我们心中的道不同,都劝不动彼此,也不用白费唇舌了。这次若不是鬼谷门人重出,想必我们儒、道两家也不会合作吧,我们恐怕到死也不会相见。”
左慈摇了摇头“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你们儒家就已经繁盛到了极点,但是盛极而衰,乃是天道规则,聪明的人当审时度势,由儒参道,方能纵横不败。师兄言尽于此,多多保重”。
左慈说完,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