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终于也开始配合行动，坐上他的座驾赶往东明路。
虽然他对章逸呈充满不屑和鄙夷，但现在既然有了线索，他倒是不介意暂时放下同章逸呈之间的芥蒂，毕竟他是这件案子的总负责人，作为局内第一刑侦高手，他得扛起来。
至于刘石川，人家只是挂名负责人，具体行动实施还得靠他来执行。
他的内心其实很矛盾，一边想赶紧了了这桩无头案，一边又怕章逸呈真的成功。
楼下警笛大作，楼上办公室的章逸呈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蹙起眉头。
常子默看他这副表情，笑道：“放心吧，距离目标现场最近的东明路派出所一定不会拉警笛的，咱们从市区赶过去最快要15分钟，拉警笛是为了防止路上交通堵塞。”
章逸呈点头，这才像话么。
门口传来招呼声，他们的座驾备好了，是辆安装了指挥台的中型轿车，三人快速出门登车。
五分钟！
刘石川的保证果然不是虚的，不到四分钟网监室电话打到指挥车上，发布任务的金主已经下线，又过了两分钟，电话打到了常子默的手机上，是东明路派出所所长，常秘书只听了两句便一脸惊讶，接着便是满脸的失望。
挂掉电话，常子默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章逸呈愕然：“死了是什么意思？”
“和上次大规模扫荡一样，我们的人进去的时候嫌犯就已经死了。刚断气儿，唯一不同的是他电脑屏幕没有报废，还在显示器上用word打了五个大大的红字--想抓我做梦！”！
章逸呈心下明了，这应该是主犯无疑，或者说是被阴魂控制的直接操作人。一路走来计算无误，却还是棋差一招。
忍不住冷笑一声，这家伙还挺有魄力，想找一具不受排斥、并且随心所欲控制的阳体是十分难的，不仅要灵魂契合，而且需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炼化，这期间要耗费不知多少阴气，当中难度不足与外人道哉。
在没有做足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舍去阳体至少会损耗一只中级阴魂三成的阴气，没碰到章逸呈它这叫壮士断腕，碰到章逸呈无异于自掘坟墓。
常子默六神无主，想到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就这么白白被葬送，愣愣地望着车窗外，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现在怎么办？去刘局那儿还是去现场？”
“先去现场看看吧。”章逸呈说。
不一会儿到了现场，整栋大楼已被封锁，楼内的住户全被清了出去，来到六楼，章逸呈看到东西两户大门都被暴力撞开了。
东户里间，客厅沙发上坐了小两口，女的脸色通红，男的面色煞白，两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员守在门前，里面还有一位文职工作人员在不停对两人赔礼道歉，口中拜年话讲个不熄火。
章逸呈随口问了一句：“警官，这边怎么了？”
警员苦笑一声：“这夫妻二人真是有意思，我们的同事破门进去的时候，他俩人正在沙发上办那事儿，你说这么大间房子去哪不好，偏在客厅，这下好了，隐私完全暴露，你说这能怨我们吗？可苦了咱们的谈判专家...”
那位文职原来是随队的谈判专家，此时正跟小两口协商后续处理事宜，章逸呈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常子默的心思则完全没放在这边，轻轻拽了一把章逸呈的衣袖，二人随即进到西户，也就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吴海守在尸体边，黑着脸训斥着率先冲进门的两名警员。
这人是疯狗吗？嫌犯死哪儿关人家事儿啊，他这是有火无处发泄，临门一脚再度扑空，心里憋屈的紧。
他很清楚刘局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又是此次案件的第一负责人，倘若刘石川真的职位不保，他也难逃厄运，陪葬都是轻的，搞不好会死得更惨。
“吴处，这边什么情况？”常子默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警员，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先退出去。
两名警员偷眼望了望吴海，吴海没好气道：“这里没你们事了，出去吧！”
二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吴海转头盯着章逸呈冷冷道：“这就是你讲的万无一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信了你的邪，没做好万全准备就下令同志们破门抓人，已经死了40多个，你难道不知道吗？”
常子默皱了皱眉头：“吴处，这事儿不能怪章先生，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情况，章先生已经很努力了，顺藤摸瓜捉住了疑似主犯的嫌疑人，虽然没有捉到活口，也算是立了大功，起码表明咱们之前的分析都是正确的。”
吴海瞪着常子默，心中怒骂你这傻--逼！老子要的不是你分析正确，要的是活口！嫌犯死了，空口白牙拿什么给上头交代，这时候还替章逸呈说话，蠢得可以！
吴海瞥了眼章逸呈，转而对常子默道：“常处长这么说就不对了，要是早知道会死人，还不如暂时不抓，如果是我来指挥一定不会如此冒失地出动警队，至少也要精确分析各种突发事件的可能后才下决定，毕竟已经出了四十七条人命案，可抓捕目标范围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要是嫌犯全都死完了，案件还怎么破？赃款还怎么追？”
他指了指那名死在电脑桌前的嫌犯继续道：“如果死者是主犯，这条线就算彻底断了，回头怎么向上级交代，报告怎么打，告诉刘局又死了一个？然后让刘局向政法委上报，嫌犯全死完了，案件破不破无所谓了？”
章逸呈心里大骂吴海王八蛋，你这家伙是想法子要把锅甩给老子啊，自己没本事抓人，小爷给你们提供线索，出人又出力，现在还亲自赶到现场，你居然想把锅甩给我，良心让狗叼了吗！
于是没好气道：“按照吴处长的说法，那我们不如什么都不做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抓不抓得住嫌犯无所谓，只要嫌犯不死咱们就天下太平喽？”
吴海脸胀得通红，脖颈蹦出青筋，指着章逸呈怒吼：“我什么时候说不做事了！我是说做事前要有缜密的部署，一定要算好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每一步，确保万无一失。”
章逸呈冷笑道：“怎么确保万无一失？你意思是让你的同事冲进门的时候带上心脏复苏仪，还是干脆带一名外科专家一块出警？”
“你。。。强词夺理！必要的时候带着医生怎么就不可以了！”吴海自知理亏，顺着话题胡搅蛮缠。
就算布置得再精细，所有嫌犯都是警员冲进来的一瞬间暴毙而亡，他所谓的精密部署只能是做到让嫌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保证自己同事进入嫌犯家中，却没办法控制别人生死，所谓的精密安排其实卵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