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强……你在干什么?”持双筒猎枪的保镖立刻冲宋强瞄准。
“你特么的疯了,把枪口对着白总?”戴眼镜的年轻人是白总的秘书,他愤怒的朝宋强走去。
“站住。”宋强低喝一声。
眼镜男的脚步未停。
宋强枪口微微一歪,“砰”的一声沉闷巨响,眼镜男的身体倒飞两米,胸口出现一个血洞。
所有人都惊呆了。
片刻后,秋丽抱着卫宏发出刺耳的尖叫。
白雄军脸色大变,吓得后退两步,“宋强,你特么的不想活了?”
“对不起,白总。你今天不能带走左总。”宋强一字一句道,枪口死死对着白雄军。
“不能带走……”白雄军霍然色变,伸手指向左旌旗,“他是你的人,你一直在我身边埋了地雷?”
“谢谢强哥!”左旌旗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没错,强哥的确是我的人。你说我要和你这种坏事做尽的人合作,怎么会不留一手呢,白总。”
白雄军怒道,“难怪当初你那么好心向我推荐保镖……”说到这里,他脸色再变,目视另一名保镖,“刘金星,你该也不……”
刘金星手持猎枪对着宋强,语气坚定,“白总,我和这位左总没有任何交情。”
白雄军总算放下一颗心,要是刘金星也是她的人,他今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结果还不算最坏。
郭歌不由放开握住刀柄的手。今天可算得上好戏连台。这个左总的心机很可怕。在合作伙伴身边埋雷三年之久?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毫不过分。
“白总,解释的话我不多说。今天请你到此为止。大家各走各路。世道已如此艰难,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拼死拼活。”宋强说。
左旌旗皱了皱眉,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白雄军开口说,“行!今天算我失手。走。”
白雄军倒是个很干脆的人,有股子枭雄气概,他在两人的拱卫下缓缓退出房门,在卫宏关门的瞬间,白雄军在门外留了一句话,“姓左的,我们没完。”
关上大门,所有人缓缓出了几口长气。
宋强放下枪,对左旌旗说,“左总,这地方不能待了,他们人多,随时有可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左旌旗明白,她点点头,起身去搀扶在地上低声呻吟的童小天。
旁边的王南和秋丽一个健步,抢在她前面,把童小天抬上沙发。
左旌旗低头问童小天,“伤着哪里了?疼得厉害不?”
童小天哼哼着说,“没多大……事,我躺会缓口气……”见秋丽讨好的揉他的腿,他怒吼,“马币,别碰老子……哎哟!”
宋强上前查了查他的伤情,低声对左旌旗说,“他没事,不过要疼一两天。”
这时,秦喵的房门打开,四个女孩子走了出来。
“没事了?”
“吓死我了……”
“那群土匪走了?”
秋丽第一个上前,讨好的对左旌旗说,“左总,我们以后跟你混……我家还有点食物……”
左旌旗看了她一眼,目光徐徐在屋里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迎上宋强带有询问意味的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一群废物,带上只有麻烦和累赘。她转过身,将目光转移到躺在沙发上哼哼不停的童小天身上,默默地看了半晌。
忽然开口说,“给我们准备一天的食物和饮水,我们回小天的房间休息下,会很快离开这里。”
…………
…………
郭歌回到四楼,先是拿了望远镜去阳台上观察了一番。
他看到对面加油站的一群人,急匆匆出了加油站,朝对面的银行营业点大楼跑去。
看来,这群人也知道加油站是个“火坑”,必须转移到新据点。
他仔细点了点对面的人数,七个男人,六个女人。其中有两个男人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也有四十多岁的三个女人,剩下三个女孩子非常年轻。
也就是说,对方有杀伤力的人数是五个男人。其中有两把枪,三把刀。
如果便利店的房客齐心协力,加上宋强这这样一个主力军,未必输给他们。
算了,我想多了。
他回到房间,给薇薇煮好奶粉和狗食,放在客厅,然后把薇薇放出次卧。
薇薇围着他嗅闻,欢喜地摇晃着尾巴。
很显然,他已经征服了薇薇,获得了它的认可。
在客厅逗弄着小狗,想着什么时间把一楼仓库的物质运到植物园,却又听到三楼传来打骂声。
他现在的听觉,甚至能听清楚三楼王南的每一句话,包括扇耳光的声响。
他的眉头一挑,眸子中闪出一道莫名复杂的神色,似是嘲弄,又似是怜恤。
三分钟后,他在房间里翻出一瓶白酒,提在手中,出门下楼。
来到三楼,敲门。
房间里的叫骂声陡然停止,然后传出王南小心紧张的声音,“谁?”
“是我,四楼郭歌。”
“你来干嘛?”王南的声音顿粗。
“我家里翻出一瓶白酒……”
不等他话说完,房门马上打开,露出王南的高大身躯和一对发亮的眼睛,“有酒?哪里……”
郭歌一拳朝他的鼻梁砸去。
不等他开口呼救,郭歌的左手带酒瓶一起捂住王南的嘴巴,一边把他往屋里推,一边用拳头打击他的小腹。
即便他没用全力,王南已经是疼痛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仅仅三拳过后,王南便捂着肚子瘫软在地,嘴里发出“噗噗”的呼气声。
唐韵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仿佛死人似的,一动不动。
郭歌默默坐上沙发,放下手中的一瓶白酒。
好半晌,王南终于缓过气来,他怒视郭歌,“为什么打人,我没得罪过你……”
郭歌轻抚手中的酒瓶,目光平静的看着王南,“你这种人是世上最该死的,老天为什么没有把你收去?”
王南看向郭歌的目光中带有恐惧,刚才的打击力量,他是深有体会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大学生,居然是个练家子?
“这是我们两夫妻之间的家务事,夫妻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你没结婚,你不知道的。”王南坐起身,摁了摁小腹处,脸现疼痛的表情。
郭歌没有理睬他,目光转向蜷缩在地的唐韵,轻声道:“我可以让他马上去死,只是,你未来的路,就靠你自己去寻找……”
唐韵无动于衷,哀大莫过心死!
王南吓了一跳,他被郭歌轻描淡写的话惊得浑身颤抖,他眼睛珠子一转,落在茶几上的酒瓶上,于是,他慢慢向茶几方向移去,伸手抓住酒瓶,腾地跳起来,“老子先杀了你……”
怒吼中,酒瓶照着郭歌的脑袋下劈。
这一酒瓶砸中脑袋,任谁都得开瓢。
郭歌坐在沙发上,一脚凌空撩踢,动作之快,犹如闪电。
王南一声哀嚎,手中的酒瓶跌落,地板上满是玻璃碎片和酒气蔓延。他的双眼圆瞪,双手捂住下体发出“呲呲”的吐气声。
郭歌一个健步,双拳连击。
王南如同断线的人肉沙包一样,从墙壁弹回,又被郭歌击得反撞上墙。
“要杀也应该我动手,别脏了你的手。”一道冷凄凄的声音突兀响起,象是用力从牙缝中磨出来的。
郭歌看了站起身来的唐韵一眼,停止了手上的打击动作。向后退了几步,把主战场让给他们两夫妻。
王南像一团烂肉徐徐倒地。
唐韵捡起地上的一个碎玻璃片,目露疯狂的走向王南。
王南瞳孔放大,想挣扎,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不安的向唐韵哀求道:“老婆,动手打你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
唐韵的拖鞋在地上磨出擦粗糙砂纸时发出的沙沙噪音。
“我错了,我以后决不向你发脾气……我保证……我戒酒……”
唐韵手上的碎玻璃片顶上王南的咽喉处。
“别……别这样……我发誓,我拿我祖宗八代发誓……”一股强烈的不安涌向王南的心头,他在地板上拼命往后退。
“你没错。你怎么会有错呢?”唐韵的手腕一动,王南的咽喉部溢出一丝血迹。
王南顿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唐韵……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一次,我从此远远的离开你……别杀我,我……”
看着哭的鼻涕都流出来的王南,唐韵有瞬间的恍惚,这就是那个气宇昂扬,男人味十足的丈夫吗?
“唐韵……呜呜呜!郭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趁唐韵呆愣发怔之际,王南终于躲过了玻璃碎片,他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便朝两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放过我,我不想死,我求你们……求求你们……”
唐韵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手中的玻璃片落地。
所有的东西,都仿佛随着玻璃而粉碎。
唐韵的目光转向郭歌,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然后抬起头,“杀他也脏我的手。”
郭歌知道这是要放王南一马的意思,他耸耸肩,“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有权决定。但是……”
郭歌看着眼神灰败而空洞的唐韵说,“你以后……”她毕竟和王南彻底撕破脸,而且涉及到生死的仇恨,两人肯定不可能在一起生活,更不可能共同面对这个残酷的末世。
“放心!我有我的去路。”唐韵凄婉一笑。
不知为什么,郭歌即便见过末世太多凄惨悲戚的眼神,但唐韵那种空洞的死寂,那种身在十八层地狱的衰哀!那种无惧一切的抉择!
他忍不住开口道:“我可以带你走。”
唐韵眼睛闪烁起一道火花,但她还是摇头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但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带上我,是你的累赘……”
郭歌断然道:“是不是累赘,我说了算。再说,你真想死,也别死在他面前,去找个死得更尊严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唐韵身上的死气消去大半,是啊,为什么要死在这个畜生都不如的人面前,死在这个屋子里?
“去清理你的衣物,跟我去四楼。”郭歌道,“等你冷静下来,你要寻死,我不阻止。你连死亡都不怕,还有什么让你害怕的呢?我承诺,活,要让你活的有尊严;死,亦死得尊严,而不是这般不堪的去死……”
听到这话,唐韵感觉就像在荒漠中绝望地行走了无数年月,终于有一天看到了绿洲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