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在荒无人烟的巨岛上,不太可能是人类遗留的,从其崭新的外表上来看,两人估摸着都是海洋天堂号上的物品。
“哈特伦,你觉得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与这片奇异区域有关。那我们......”。
哈特伦当然知道赵俊云想说什么。他们是不是也因为类似的原因被带到了荒岛?如果是的话,那这片奇异区域又是如何产生的?从刚才经过区域的体会来看,它和外面的空间并没有任何界限。但是当他踏进踏出的瞬间,他能感受到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两人现在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事情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生存工具,能够找到这些东西,真比雪中送炭更加珍贵。
两人将这些遗落的东西打包收好,带着既困惑又愉悦的心情回到了营地。伊云雅和小男孩也凑了过来,赵俊云向他们说了下发现这些物品的经过。看到弄了台无线电台回来,伊云雅像个小孩子似的发出了开心的叫声,小男孩则还是幼年老成的模样,看不出喜忧。
哈特伦本想今天把他那艘简陋的木筏造好,尽快离开巨岛寻求救援。但现在有了无线电台,他也就不用再冒险出海了。毕竟出海的危险系数太高,一旦遇上恶劣点的天气,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哈特伦迫不及待的来到自己的临时庇护所旁,对着无线电台捣鼓了一上午,除了“叽叽喳喳”的噪音,没有得的任何结果。
看着他失望中带着急躁的神色,赵俊云安慰道:“等晚上,也许晚上的信道要好一些。”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已是黄昏了。如果说正午的海滩是金灿灿的,那么黄昏的海滩则是失去了光泽的黄金,像是在地底里尘封了上百年,暗哑沉沉。天边的那个巨大火球也是余烬将息,洒出一些暗红的流焰,苦苦支撑着不被暮色吞噬。
在夕阳憔悴的背景下,一个落寞的人影在海滩边来回徘徊。自从上午得到无线电台后,哈特伦就失去了连日来的那份镇定和专注,变得心不在焉,不管做什么都漫不经心,时刻都要去关注下电台。到最后干脆放弃所有的事情,来到开阔的海滩边发报联系。
对于他突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赵俊云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遗落在这样一个荒蛮危险的地方,谁不是归心似箭呢。
赵俊云烤了些肉,与伊云雅和小男孩分吃后,决定带一块送给在海滩上的哈特伦。临走前,他叮嘱伊云雅看好小男孩,别让他跑出营地,夜晚的森林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叫小朋友,我姓徐,叫徐诗南。”
见小男孩突然说话了,赵俊云颇感诧异。一天相处下来,除了刚遇见他时,在岩石上有过几句简单的交流,其余时间小男孩都是闭口不言。就连身处毒雾中,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叫出声。
他和伊云雅曾一度担心是不是吓傻了,但现在开口说话了,他也就稍微放心了。尽管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仍旧是那么不可亲近,那么古怪,根本不似一个儿童该有的模样。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的名字。”
赵俊云走出森林,远远的看见哈特伦坐在沙地上,木偶般的呆望着天边行将熄灭的火烧云,心里也泛起了些许失落,看来依旧是徒劳无获。
“先吃点东西吧。”
赵俊云来到哈特伦身旁,将烤肉递给他。不过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的重复念叨着: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
“不吃东西怎么回去!咱中国有句俗话,民以食为天,宁可撑死,也不能饿死;宁可胖死,也不能瘦死!难道联系不上救援,我们就不活了?”
哈特伦虽然没太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不过终于给了点反应,扭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没有接他手上的食物,而是起身拿出望远镜递给了他。
“如果今晚再没有信号,明天我就去那里。”
赵俊云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的半山腰有块开阔的高地,要到达那里话,需要越过茫茫的原始森林。在那些参天古木,虬枝峥嵘之下,还不知隐藏了多少未知的危险。
“你...有把握吗?需要多久?”
“两天!”
哈特伦避过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那你就更应该吃点东西了。”
赵俊云再次把烤肉递给他,他接过放在嘴边却没有下口,在赵俊云的催促下,才咬下一小块,机械般的咀嚼着,迟迟没有下咽。
当海天尽头最后一丝火焰熄灭时,黑夜正式宣布完全占领了天空,那孱弱的月亮只能躲在天边一隅偷偷的探出脑袋。
赵俊云和哈特伦回到营地,升起两堆篝火,今晚月亮处于正常状态,让两人松了口气。为了避免引起惊慌,他两并没将怪兽的事情告诉伊云雅和徐诗南。
长夜茫茫,赵俊云和哈特伦轮流守夜,由于哈特伦坚持晚上发报,所以由他负责上半夜。
黑暗中,哈特伦制作的报警器突然响了起来,竹筒间发出密集的碰撞声。赵俊云等三人本就在半睡半醒间,听到响声立即爬出了庇护所。哈特伦早就严正以待了,手上紧握着竹枪,像一头随时待人而噬的狮子,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不是怪兽?”赵俊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月亮,幽淡而小巧,并没有出现血月。
哈特伦没有回答他,而是全神贯注的戒备着。
“啊~~”的一声惨叫,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人声!”
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张,赵俊云和哈特伦不约而同的跑到营地边缘,见一男人被陷阱中的竹箭射中了腿部,正捂着鲜血汩汩的伤口呻吟,脸上的五官因痛苦而搅到了一块。
赵俊云不敢怠慢,赶紧下手救人。哈特伦担心他冒冒失失的把竹箭拔出造成二次伤害,连忙叮嘱他先把人背回营地再说。隐约中,他看见树林后似乎还有人,厉声道:“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
连续问了几声,才有个男人从树后站了出来。“我们是海洋天堂号邮轮的幸存者,没有恶意。请问你们是谁?”
“大副!?大副,是你吗?”
借着模糊的月光,赵俊云抑制着心中的惊喜问道。
“是我,你是...”
从树后站出的男人闻言,小心翼翼的前行了几步。
“你是赵俊云!?艺术品藏馆的赵俊云!?”
“是的!”
男人名叫鲁凡,正是海洋天堂号的大副。赵俊云没想到邮轮上的工作人员众多,鲁凡还能认出自己。其实这是鲁凡多年来的职业习惯,每任一职,必定会记住手下所有员工的样貌和名字。别说是赵俊云,就是清洁打扫卫生的,他也能过目不忘。
在确认了对方身份后,鲁凡把藏在林中的人都叫了出来,男男女女合起来有十多个。
“赵俊云,看你的样子,经历了不少艰辛啊。有其他乘客或者工作人员的消息吗?”
身为大副的鲁凡没有半点架子,拉起赵俊云的手紧紧握住,眼里满是诚恳和关切。
赵俊云黯然的摇摇头说道:“大副,我们先把受伤的人抬回营地吧。”
他扭头看向地上的伤者,发现已不见了。原来早在他和鲁凡交谈时,哈特伦就不声不响的背回了营地。
一下子涌入十多人,本来还算开阔的营地马上就变得狭小了。人们东倒西歪的坐倒地上,有抱怨的,咒骂的,也有低声抽泣的,乱哄哄的没完没了。
在鲁凡和赵俊云的协助下,哈特伦对伤者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他沉脸看着混乱的场面,没好气的说道:“都给我安静下来!”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窜出个长相艳丽的女人,尽管她已精疲力尽,但看见哈特伦后,疲倦的脸色马上充满了惊喜,委屈和一点点责备。
她即使是拖着沉重的身躯,也不忘一步三扭臀的走到到哈特伦身边,一把投入到他的怀里,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贴着他的下半身,扭动着肥臀细腰,旁若无人的狠狠的吻了他几下并大哭起来。
带着能把人嗲得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泣道:“你个混蛋,骗子!亲爱的,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上帝,我是在做梦吗?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哈特伦的反应却有些奇怪,根据女人说话的来看,哈特伦和她应该是对感情很深的情侣,但哈特伦却没有劫后重逢的忘形,而是眼里先闪过一丝讶异,接着便爬满了失望。这种反常的表现被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掩盖,连近在咫尺的女人也没有发现。
他不咸不淡的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肩膀,低声安慰她,从他的口中可以知道女人名叫卡丽。
“哦,是艾迪.哈特伦吧,听说你已经破产了,竟然还有余钱带情人度假?对了,你在海洋天堂号的赌场里出老千被抓,他们没把你赶下船吗?”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白人,名字叫做桑托斯。个头在白人中不算高,身材微胖,上身穿着的是件面料极好的夏尔凡牌男士衬衫,左手腕上带着副百达翡丽铂金镶钻名表。尽管浑身脏兮兮,也还是抬着个下巴,装作派头十足的样子。
他鼓圆的脸上长着双三白眼,眼白占了大部分,眼珠向上吊着,一副永远看不起人的神气。
“桑托斯先生,现在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
鲁凡说道,接着他又转向赵俊云和哈特伦:“请问两位,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鲁凡的问话中,赵俊云就知道他们也失去了海洋天堂号上的记忆。他越发的肯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状况,才会导致共同失忆。
“大副,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荒岛的?”
“今天吧,黄昏的时候和大家在离这不远的地方醒来,莫名其妙的就置身荒岛了。你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鲁凡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结,但他还算镇定,其余人则表现出了焦躁和不安,又开始了抱怨和咒骂。其中有个眼尖的男人发现了临时庇护所旁的无线电台,跳起来嚷道:“那不是海洋天堂号上的无线电台吗?怎么不用它联系救援?”
人们呼啦一下子围到了临时庇护所四周,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般,乱糟糟的聒噪不休。有几人还准备伸手抢夺,哈特伦迅若闪电,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们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看谁敢把它拿走!”
众人一时被哈特伦的气势慑住,都安静了下来。桑托斯缩在人群后,仿若自言自语的嘀咕:“电台应该不属于你吧...”
这话似乎提醒了众人,胆子立即又壮了起来,纷纷嚷道:“对,电台不属于你!它是海洋天堂号上的,属于我们大家!”
眼看场面要不可收拾,鲁凡赶紧出面平息,最后经赵俊云说明因信道不好,暂时无法呼叫,众人才悻悻作罢。
鲁凡在征得哈特伦同意后,安排众人休息,结果因为庇护所有限,又引起了一番争吵。赵俊云提议把庇护所让给女人,结果卡丽嫌脏,桑托斯更是骂骂咧咧个不停,嚷着回去后,定要聘请最好的律师打官司,不让环球帝国集团(海洋天堂号所属公司)赔个倾家荡产他绝不罢休。
吵吵闹闹了大半夜,最终还是因为疲累交加才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