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峰的生意太火了,火的一塌糊涂,火的让周围的小商小贩眼珠子都红了,他们的布都是统一从雷泽大市场批发来的,大市场的代理商自然要加钱。
就刘三峰现在的销售价格,比他们批发的都便宜,这种情况,根本没法竞争,在百货大楼做生意的几个人一合计,投诉吧,告他恶意扰乱市场。
从早上开始,刘三峰几个人忙的连水都没顾上喝,刘成国也过来帮忙了,不过他来帮忙是有原因的,交电公司的人在他手里买布,都对半折,连搭代送的,跟不要钱似的。
刘训国不好意思说,刘天峰也不说话,刘三峰看不下去,“二叔,你这不行,一个两个就算了,不要钱也无所谓,你回回这样,喝西北风啊?”
刘成国被刘三峰斥责,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子上过不去,“行行行,我不忙了,你们干。”说着从车上下来走了。
刘三峰哀叹一声,“咋是这人呢。”
刘训国道:“三儿,别说了,你二叔最近竞选副科长呢,想拉拉人气。”
刘三峰有怨言,这些怨言是一次一次的事累积起来的,“他是拉了人气,当了好人,损失的是谁?”
刘天峰道:“三儿说的没错,俺们去他家借钱的时候,二婶子咋说的?没钱,不借给。”
刘训国叹道:“他刚刚买了一块宅基地,兴许是真没钱吧。”
刘成国的事暂时过去,几个人又开始疯狂的收钱,扯布,吆喝……
十点多钟,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一看就是工商局的人,几个人下车将周围买布的群众轰开。
“有营业执照吗?”
刘训国连忙掏出三五香烟,对面那人冷酷的摆手,表示不抽。
刘三峰摇头,“俺们这是摆摊子,营业执照在家里呢。”
“那不行,不能在这里卖,车扣下,你们跟我回局里去。”为首那人趾高气扬,声音很大。
一听要扣车,两个司机急了,连忙下车又是塞烟又是说好话。
刘训国和刘天峰也从车上下来客套的说话,为首的执法者刚正不阿,表示没商量余地,有人投诉他们骚乱市场,必须扣车。
刘训国见况,说:“三儿,去找你二叔,让他帮忙说说话。”
刘三峰从车上跳下来跑交电公司去了,几个销售员站在门口嗑着瓜子看热闹,刘成国也看见了,缩在办公室不出来。
刘三峰找来,刘成国道:“哎呀,这事……工商的人我也不认识啊,去了也没用,我现在是关键考察阶段,不能惹事。”
刘三峰道:“二叔,你咋这样呢,刚才你扯布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现在咱家落难了,你说这。”
刘成国道:“你别在我这嚷嚷,你本身没营业执照就是不对,再说了,你卖这么便宜,百货大楼的人不得恨死你,人家当然找工商的人查你。”
“我的布便宜,你没沾光呀,哎呀,二叔,你咋这样呢。”刘三峰气的肝疼。
刘成国面子有些下不来,不情愿的说:“我跟你看看去吧。”
两人一起过来,刘训国还在跟几名工商的人说好话,刘天峰则是站在车前头,不然他们扣车。
刘成国来了之后,人家根本不尿他,理都不理,刘成国说:“三儿,你看到了吧,我说了没用。”
“那也不能扣车呀。”刘三峰说。
刘成国指着工商的人,道:“跟我说这没用,跟他们说去。”说完刘成国转身往边上站了站划开了界限。
刘三峰的心在这一刻凉透了,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六爷,六奶奶,刘奶奶就在雷泽市工商上班,说名字没准能行。
刘三峰连忙跑了过去,他有着一股子狠劲,一把拉住了为首的那个戴眼镜领导。
领导手腕被攥住,扭头看刘三峰,“你要干啥!”
刘三峰眼神冰冷,“不干啥,咱们往前走几步说说话。”
“我没啥跟你说的……”
刘三峰只有十七岁,但个头已经一米七多了,比这位领导还要猛上几分,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刘三峰敞开怀,露出了别再腰间的一把小攮子。
看见刀柄,这领导心里一激灵。
刘三峰道:“这车货是我一家豁出命借钱买来的,亲戚家的钱,信用社的贷款,都借了,车子也是人家外地的,咱们说说话。你要不说,我就攮死你!我还没十八,也不犯法。”
这人被刘三峰那冷寒至极的眼神吓住了,这里就他是正式工,有执法权,余下几人都是临时工,跟着跑腿,此刻看见这情况,加上两个司机和刘天峰阻挡,也不敢说话了。
“行,说吧。”戴眼镜的妥协了。
两人往路边走了十几米,避开人,刘三峰掏出香烟给他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是这,咱商量商量,我们可以走,但车不能扣,扣车得有手续,你没有,你不能随便扣,我一家老小所有人都扑在这个车上,你要是扣了,车上的布少一米,我就不能活了,我穷都穷死了,反正不要命,我记住你,天天找你家,用攮子非的戳死你,我在死在你家前面。”
“嘶,别说这狠话,你吓唬谁呢?你知不知道,就凭借你说的这话,我都能让公安抓你!”
“抓呗,有啥证据?”刘三峰冷笑着说,“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马上走,说个人,看你认识不?”
“谁?”戴眼镜的也害怕了,就坡下驴,这年头不要命的人太多了。
“第一糕点厂,政工科科长刘文奎……”
“哎呀,我认识啊。”戴眼镜的大喜,“那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啊。”
刘三峰一听,激动的眼珠子都红了,差点没流泪,“那是我六爷,六奶奶陈金凤是工商……”
“我知道,那是我领导啊。”这人激动的一拍大腿,“哎呀呀,这事闹的。”
刘三峰连忙道:“这么说来,你是我叔了,你咋是我六爷的徒弟呢?他不教武术啊。”
“哎呀,大侄子看来你不知道,刘科长是书画大师,我跟他学写毛笔字哩。”戴眼镜的说。